侏苔登时皱起眉头:“你说什么?说仔细一点,祂是看不起邦联,还是单纯看不起你。”
侏青被气笑了,双手叉腰,低头反问:“你觉得除了神主,有谁会看得起我们这些绿人?”
侏苔瞬间沉默了,像是被扎到了心窝子,嘴角抽搐,明显想要开骂,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驽契具体是怎么跟你说的?”侏苔闭上眼,咬着后槽牙问。
“他就直接说坡冰王女拒绝见我。”侏青叹气道,“即便我已经明说,我手上有祂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你干嘛不直接说手上有衅源。”
“你以为衅源是什么能随便说的东西吗?”侏青神色冷峻,抬眸道,“这东西被神主卖出去后不久,骸系就反守为攻,直接打到了冢城。之前因为神主在,我没往这方面细想,但那天我去找孽亭酒馆的老板,他直接就暗示了我这东西不一般。”
“所以呢?”
“所以我怀疑这东西烫手。”侏青烦躁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冢州还没有人知道怎么合成衅源,只有我们清楚,甚至我们很可能就是骸系的唯一供货商,如果透露出去,岂不是不打自招?!”
侏苔明白了,他揉了揉太阳穴,紧咬着牙开口道:“真他妈麻烦,这都是什么破烂事。”
过了一会,侏苔阴声问道:“所以我们现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直接陷入死局了是么?”
“不,”侏青扶桌抬手,沉声道,“还没到这个地步,我当时特意向驽契问了另一道消息,即在冢州都有谁明确投靠了坡冰王女。”
“一开始他还不愿意说,我给了他一百神圣币才开了口,他列举了一大串名单……其中,有一个西南种族。”
“是谁?”侏苔立刻追问。
“你猜猜,”侏青嘴角上扬,眼神闪烁,“这个种族你应该很有印象。”
侏苔眯眼皱眉,思索片刻后,不确定的开口:“不会是……血犀族吧?”
“这么准,”侏青呵了一声,“怎么猜中的?”
侏苔冷笑回答:“整个大漠,除了我们,也就只有他们能入得了坡冰王女的眼了。”
“不止是实力,还有他们的野心。”侏青手指轻敲了下桌面,补充道,“别说是大漠,哪怕算上西北也只有他们一个种族修了城墙,还在城墙上设了防御阵法……这野心可不是一般的大。”
侏苔眉头一皱,不解的问:“……修城墙怎么了,我听说秃豹族修的城墙高度都快比上茂蝶黑市了。”
“不一样。”侏青摇了摇头,“修城墙没什么大事,我们也修,很多大种族也都有,但是设了护城阵法就不一样了,这是想立城建邦,别说是神圣教廷,冢城贵族都不会容忍。”
侏苔神情意外:“还有这种说法……那他们是哪来的胆子,一群连个『初神』都没有的乌合之众,估计加一块都打不过冢城的一座神国。”
“他们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也和我们没关系。”侏青眼眸里思绪涌动,说道,“我只是在想,我们能不能利用血犀族联系到坡冰王女。”
侏苔皱着眉质问:“他们连共防条约都不完全履行,怎么可能帮这种忙?”
“但是……”侏青拉长语调,侧头看向侏苔的眼睛,表情再度变得意味深长,“他们野心大啊,如果有个彻底抱紧坡冰王女大腿的机会,他们是一定不会放弃的。”
“说简单点,你想怎么做。”侏苔有些不耐烦。
侏青伸出两根手指,疲惫的面容,此刻终于恢复了些决策者该有的风轻云淡:“我的计划总共分为两步。一,借邪神之手,把衅源交给血犀一族;二,待坡冰王女收到衅源,一定会追问血犀族从何处获取,但祂不可能去拷问一尊邪神,所以后续只要祂还想要衅源,或者弄清衅源的来源,除了来大漠找我们邦联,祂别无他选。”
“要是祂直接派人来生抢豪夺,我们该怎么办?”侏苔语句简短的反问道。
“祂不会的。”侏青语气格外肯定,“单一个骸系祂就搞不定,只要祂神国内的子民脑回路正常,就不可能再给自己找个手上很可能同样有衅源的敌人。”
“好,”侏苔点点头,再问,“那么还有个更现实的问题,怎么做才能把衅源通过死乡的手送到血犀族,而且还要让血犀族知道坡冰王女需要衅源。”
顿了顿,侏苔又凝着脸色补充一句:“另外,又怎么确保血犀族打得过有衅源的死乡之神。”
“这还不简单。”侏青轻笑一声,淡声道,“正好死乡那家伙最近狂得厉害,派支军队把祂打残,然后把衅源交到祂手上,让祂给血犀族送过去就好。”
侏苔眼皮一跳,问:“你确定邪神会这么听你的话?”
侏青眼中顿闪过不屑:“其他邪神我不敢保证,但死乡我敢,因为蜻蛉族敲打过祂之后,祂就当真从未踏入过大漠北方一步,一直在那些不听邦联调遣的种族领地附近游荡,甚至还专门掳走了血犀族的一尊『半神』,难说这是不是在故意做戏给我们看,毕竟鲜少有邪神敢把『普通』种族当做狩猎目标。”
侏苔沉着脸缓缓点头:“好吧,确实有些道理。”
侏青见此,知道算是差不多说服了对方,于是立刻开口道:“那好,既然你没有意见,我希望你能在这事上全力以赴。”
“同时,我提议在神主苏醒之前,我们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争论都到此为止,等神主苏醒,我们有机会再翻旧账。”
侏苔咧嘴一笑,耸耸肩,说道:“我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