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真猝不及防，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眼神空洞，让他更加担心。
“用谁的血？”他低声平静地问道。
“我的亲生父亲。”
他仿佛被闪电击中，震惊得不知所措。她说话时语气如此淡漠，让他不得不停下来重新审视她的性格。
于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据说她的亲生父亲强奸了白依华子爵夫人，这罪该万死，更何况这还是李雪月的祸害。
“那你感觉怎么样？”于振问道。
“我感到内疚，但也松了一口气。他还没开始就毁了我的人生，现在又想毁了我的未来。他真是个懦夫，竟然想利用我来对付他亲弟弟。”
他恍然大悟。他明白了她这么做的原因。她害怕了。而她的本能就是杀戮……他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我一生都在为生存而奋斗，”她缓缓说道。“所以……为未来而奋斗并没有让我感到困扰。”
于真不相信她的话。他看得出她内心深处的愧疚感。
“那你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受伤？”
李雪月嘴唇微张。她受伤了吗？李雪月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心口。
李雪月无需费力寻觅答案。答案就在她的嘴边，但她从未说出口。没有人会不带任何评判地倾听她。
但于真不同。他走过和她相似的人生，残酷程度不一。他不会用她的话来反驳她。
不是因为他做不到，而是因为他不愿。她对他如此信任，但有时却忘记了这个关键的细节。有时，她沉浸在恐惧之中。他总能安慰她，但只有时间才能治愈她的伤痛。
李雪月舔了舔嘴唇，终于有比愤怒更能分散她注意力的事情了。
“我很难受，因为……他毫不犹豫地把我拖入地狱之渊。作为我的亲生父亲，难道他不应该感到些许悔恨、同情，或者痛苦吗？我甚至同情他那晚的贪婪。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李雪月吓了一跳，于真突然又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仿佛在夸奖她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分享这件事一定很难，”余真深情地说。“不过我很高兴你告诉我了。”
李雪月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胸口。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反应。她内心深处预料到他会感到厌恶。她包袱很重，但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这是为什么呢？
他究竟为什么爱她？这个问题有时会萦绕在她心头。她给了他什么，让他如此爱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阳光。”余振把她拉近，紧紧地抱住她，想要挤出她的痛苦。
眼角的疼痛渐渐消散，她轻轻闭上眼睑，享受着他的安慰。她内心深处还有一部分对许佳琪的怨恨，不过以后再说吧。
“你为什么爱我？”她毫不犹豫地吐出了这句话。
“那你为什么爱我？”他反问道，并强调了“你”这个词。
“我可真有好多话想说，可是都是些老掉牙的玩意儿，说完你还敢欺负我、捉弄我。”李雪月嘟囔道。
李雪月把他抱得更紧了。刚才她好想一个人待着，好想躺在床上，哭哭啼啼，好想把自己埋进被窝里，一刻也不要出来。
但现在，李雪月渴望的是别的东西。她渴望他的安慰，他的温暖，他的关注。这些让她暂时忘却痛苦，直到疼痛最终消失。然而，它终究会回来。它总是会回来的。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原本可以成为他们生活一部分的东西却消失了。
“你太了解我了，阳光。”
李雪月笑了。笑声微弱，细小，但无论如何，是笑声。他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了她。
“但是你真的想知道吗，阳光？”他低声问道。
李雪月摇头，“我不需要知道，你已经无数次证明了。”
于真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不再滴着水，摸起来却湿漉漉的。他紧紧地抱住她，生怕她着凉。
“真是奇怪，我如此混乱，你却能如此平静……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里必须有人发出理性的声音，阳光。”
李雪月哭笑不得，“我说得有道理。”
“在一定程度上是的。”
“你也一样。”
许佳琪拼命逃命。她以为被他无视，心里永远都不会释然。但就这一次，她释然了。他根本不理她，冲进卧室，这给了她更多的逃跑时间。
“她说先往左拐，再往右拐，再往左拐。”许佳琪一边叹息，一边沿着走廊快步走去。随着她冲向宫殿深处，道路变得越来越暗。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了。一个身影就在她身后。
许佳琪猛地转过身，想到自己会被抓住，不禁吓了一跳。可是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她那细长的影子在地上滑行。她颤抖着摸着胸口，努力喘口气。
“傻子。”
许佳琪尖叫一声，再次回头，这回，她看清了追她的人是谁。
“你真以为自己能逃过太子殿下的手吗？”
“你是谁？！”许佳琪伸手去拿匕首，惊得瞪大了眼睛。她面前只有一个人。
许佳琪差点笑出声来。太子妃这么不爱自己的妻子，只派了一名侍卫？或许，那些关于他感情的传闻，真的只是传闻而已，仅此而已。
“你要抓我，没用的，”许佳琪理直气壮地说，“我没做错什么，我有人可以作证。你最好转过身去，假装没看到我。”
许佳琪扬了扬下巴，“哪怕一根头发丝出错，我恩人也要把你和你的家人，甚至你的孩子都绞死。”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歪了歪头。即便看到她腰带后藏着的那把明显的刀，他也没动。
突然，他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如同他的主人一般。
许佳琪眯起了眼睛。这表情怎么这么瘆人？是想吓唬她吗？这绝对不行，尤其是她经历了这么多磨难。
“真是个愚蠢的小女孩……”他低声说道。
许佳琪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手腕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突然，一块布紧紧地蒙住了她的眼睛，一个散发着刺鼻气味的东西被塞进了她的嘴里。她被捆绑着，拖向一个将她再次送入地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