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段通往光明的黑暗旅程中,她将同时踏上另一条更为隐秘、也更为危险的道路——
尝试掌控那源自晶核的、足以动摇大筒木根基的禁忌力量。
然而,就在三人准备离开这片象征毁灭与新生的焦土庭院之际,无名通过“心眼”那敏锐到极致的感知,骤然捕捉到庭院入口处!
数股强大而复杂的查克拉波动正急速靠近。这些波动并非充满赤裸杀意的追兵,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混合着深切期待、难以掩饰的焦虑与久居上位的隐隐权威压迫感,如同无形的潮水涌来。
“有人来了……很多……很强……不是敌人,但……目的不明。”
无名低声示警,身体本能地绷紧,如同感知到威胁的猎豹。
横在身前的布都御魂(影)微微调整角度,并非完全的攻击姿态,却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惕,刀鞘上的雷光流转加速。
话音刚落,一群身着千叶一族长老标志性深色服饰的老者,在数名气息沉稳内敛、眼神锐利的精英护卫簇拥下,穿过破碎的院门,快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面容如同刀刻斧凿般威严,正是千叶一族的大长老。他们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第一时间就精准地锁定了阿哲。
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希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家族遭逢巨变后的深深焦虑。
当看到阿哲身后双目紧闭、眼睑上烙着两道诡异猩红符咒的无名时,几位长老的眉头都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眼中掠过深深的忌惮与毫不掩饰的排斥。
“阿哲!”大长老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家族权威,目光灼灼地钉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钉在原地。
“家族遭此前所未有之大难,议事堂化为焦土,前家主罹难,群龙无首,族人惶惶不可终日,如坠深渊!
你体内流淌着最纯正、最高贵的千叶血脉,更是唯一觉醒了‘天狩’之力的人!此时此刻,家族需要你!千叶需要你!
你必须留下,担起家主的重担,主持大局,带领千叶一族度过这生死存亡的难关,重振声威!”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和沉重的道德枷锁,仿佛阿哲的留下是血脉赋予的天职,是刻不容缓、不容拒绝的责任。
其他长老也纷纷开口,语气或恳切,或严厉施压:
“阿哲,你是千叶的未来!是族人的希望!”
“家族存亡,系于你一身,岂可再任性妄为,置祖宗基业于不顾?”
“那外来者!”一位鹰钩鼻、眼神阴鸷的长老抬手指向无名,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轻蔑。
“已被邪祟缠身,气息污浊,双目尽毁,自身难保!分明是个祸端!你岂可再为她所累,弃全族老小于水火之中?速速将她交予我等处置,你留下承继家主之位!”
阿哲挺拔的身躯如同扎根于大地的标枪,牢牢地立在无名与秀智身前,将他们完全护在自己坚实的背影之后。
面对长老们咄咄逼人的目光、沉甸甸的期望和鹰钩鼻长老恶毒的指控,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
眼神反而变得更加锐利、冰冷,如同淬火的寒刃,缓缓扫过每一位长老的面孔,最终定格在大长老身上。
“诸位长老,”阿哲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坚定,每一个字都像铁锤砸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铿锵的回响。
“无名,是我的同伴,更是我的恩人。没有她,我早已死在家族内部的阴谋倾轧与道满的毒计之下,尸骨无存!
更不会有今日站在这里的机会!她此刻身中邪咒,命悬一线,急需救治。我阿哲以性命立誓,要守护她找到解咒之法!此诺重于山岳,天地可鉴!”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大长老那双充满威严和期待的眼睛,没有丝毫退让,反而燃起一丝冰冷的嘲讽:
“至于千叶家主之位……”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无尽冷意和彻底决绝的弧度,“抱歉,我对此毫无兴趣。这个充斥着腐朽、背叛、短视和令人作呕的阴谋的家族,不是我阿哲想要守护的东西!
我心中的‘家族’,从来不是这冰冷的议事堂、腐朽的族规和你们满口的责任大义!”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庭院中炸响,清晰地表达了他对千叶本家的彻底失望与精神上的割裂。
“而是值得我用生命去守护的同伴!是此刻站在我身后的她们!”
“放肆!”鹰钩鼻长老勃然大怒,身上猛地爆发出强大的、带着阴寒属性的查克拉威压,如同实质的寒潮席卷而来。
“你竟敢如此藐视先祖,亵渎家族?!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妖女,弃全族于不顾?今日定要……”
“阿哲!”大长老的脸色铁青,眼中最后一丝期待彻底熄灭,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凌厉的杀伐之气,“你身负千叶血脉,这是你的宿命!由不得你选择!护卫!”
“宿命?”阿哲厉喝一声,如同虎啸山林,右手瞬间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一股如同巍峨山岳般沉稳却又隐含雷霆万钧之怒的磅礴气势陡然从他身上爆发开来,硬生生将鹰钩鼻长老的阴寒威压顶了回去,甚至在庭院中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我的宿命,由我自己选择!今日,我必带无名离开!谁敢阻拦——”
他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极地寒冰,刺骨的杀意弥漫开来,“便是与我千叶哲也为敌!休怪我刀下无情!”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剑拔弩张!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长老们身后的精英护卫也纷纷摆出战斗姿态,查克拉涌动,苦无出鞘,森然的杀气锁定了阿哲。
秀智紧张地护在无名身前,小小的身躯爆发出强烈的雷遁查克拉,蓝色的电光在体表噼啪作响,眼神死死盯着对面的护卫。
无名虽然目不能视,但在“心眼”视界中,那几团代表着千叶长老的能量光团如同沸腾的岩浆,剧烈波动着,充满了愤怒、失望、冰冷的权威意志,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而阿哲那团沉稳厚重的光团,此刻如同燃烧的、即将喷发的火山,散发出无比坚定、炽热的守护与决绝之意,与长老们混乱而冰冷的意志形成了最尖锐、最直接的对峙。
“阿哲……”无名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因精神力消耗过度的虚弱,却异常清晰,“不必……为我……”
“无名,不必多说。”阿哲斩钉截铁地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我意已决。”
他目光如电,再次扫向脸色难看至极的长老团,声音冰冷如刀,“让开!或者,你们想在这片刚刚经历浩劫、族人尸骨未寒的家园之上,再添一场同族相残的血腥?让千叶的血,流得更彻底一些?”
大长老死死盯着阿哲那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睛,又看了看他身后闭目无言、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的无名。
以及那柄在无名手中流转着纯净雷光、仿佛在无声抗议的布都御魂(影)。
他眼角的余光也扫到了秀智身上那纯粹而强大的雷遁查克拉。他脸色变幻数次,如同在经历激烈的天人交战。
最终,那凝聚的、准备下令开战的气势如同潮水般缓缓收敛,化作一声沉重得仿佛承载了整个家族衰亡重量的叹息。
他深知阿哲此刻爆发出的实力和那玉石俱焚的决心,更忌惮无名身上那被封印的恐怖力量以及她身边那个赤诚少年的潜力。
在家族核心战力损失惨重、元气大伤的此刻,强行开战,代价太大,结果难料,甚至可能成为压垮千叶的最后一根稻草。
“……罢了。”大长老颓然地挥了挥手,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深深的失望,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你走吧,阿哲。带着你的……同伴,离开这里。”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疏远,如同在宣读一份断绝关系的判词,“但你记住,今日你踏出这个门,便是彻底背弃了千叶之名!
你的血脉,你的力量,再与千叶一族无半分瓜葛!千叶的兴衰荣辱,也与你再无关联!好自为之!”
他身后的长老们,尤其是鹰钩鼻长老,虽然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但看到大长老最终表态,也只能强压着怒火,极其不情愿地让开了一条通往破碎院门的通路。
阿哲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再看那些长老一眼,仿佛那个曾经象征着荣耀与责任的姓氏和家族,早已被他如同敝履般彻底抛在身后。
他转身,对着无名和秀智沉声道,声音恢复了沉稳:“我们走。”
秀智立刻更稳地搀扶住无名的手臂,紧紧跟在阿哲身后,如同最忠诚的护卫。三人无视两旁长老们投射过来的复杂目光——
那目光中有失望、有愤怒、有忌惮,也有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以及护卫们冰冷如刀、充满敌意的注视,一步步,坚定地穿过让开的通道,走向庭院之外那片未知的、被夜幕笼罩的道路!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院门残破门槛的刹那,无名通过“心眼”那洞悉能量与恶意的敏锐感知,极其清晰地捕捉到身后——
来自那个鹰钩鼻长老的方向——
一缕极其隐晦、充满阴毒算计与冰冷恶意的查克拉波动,如同最狡诈的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一闪而逝,极其精准地附着在了阿哲衣袍下摆一个不起眼的褶皱上!
那波动微弱得如同尘埃,却带着追踪与窥探的阴险目的!几乎在同一瞬间,她体内那被封印压制的冰蓝色晶核旋涡。
在这缕充满恶意的能量成功附着的刹那,也同步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冰冷刺骨警告意味的悸动!如同深渊中响起的警铃!
无名心中凛然,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但她没有声张,甚至连身体都未曾有丝毫异样的停顿,只是将这丝冰冷的警惕如同种子般深深压入心底。
同时,握紧了手中布都御魂(影)的刀柄。刀柄传来的冰凉触感和微弱的雷光,让她纷乱的心神稍稍安定。
看来,即使明面上迫于压力放行,暗中的毒牙也从未收起。千叶的阴影,如同附骨之蛆,或许才刚刚开始无声无息地蔓延。
前方的道路,看似通往希望,实则依旧布满了未知的荆棘与潜伏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