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萱端着熬好的药进门时，只见张越铭和环儿面色严肃，看起来很不开心。
她端着碗上前，看着桌上未动的食物，道：“姐姐怎还不吃饭？”
“自然是等你一起吃。”
付萱笑着将药碗放在桌上，坐到张越铭身侧的位置，拿起碗：“那姐姐快吃，吃饭后正好可以喝药。”
说完抬头看着盯着自己的环儿，清声道：“要不要一起吃？”
环儿连连摇头，道：“不必了，我吃过了！”
付萱了然，又道：“是不习惯我的面容？”
环儿点头。
“是不好看吗？”付萱看着环儿道。
无形中给了环儿一些压力。
张越铭也扭头看着环儿，等着她的答案。
环儿看着自家主子那深邃的眼眸，清咳道：“很好看。”
“那你觉得这张脸做你家姑爷如何？”
“咳咳咳！”环儿手足无措地干咳着，这问题可太劲爆了，她无措地看向张越铭，想看看他的想法。
付萱知道环儿在回避，扭头看向张越铭：“姐姐，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所以我要当着她的面，再次郑重地问你，你可愿意与我成亲。”
环儿：“！！！”
请让我原地消失，快！
张越铭再次听到这个问题，心头又是一颤，他永远会为付萱说与他成亲而心动。
他摆手让环儿出去，有些话需要谈清楚之后，才能谈及这个问题。
届时，屋内只剩下付萱和张越铭二人。
付萱看着有些严肃的张越铭，心中有些忐忑。她急忙将面前的药推到张越铭面前，道：“姐姐，先把药喝了吧，凉透了不好下口。”
张越铭看着不敢直视自己的付萱，眼神里爱意直白。他想，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她就胆怯了。他要是不答应，那她是不是就去找别人了？
他端起眼前的药碗，一饮而尽，豪爽地很，再无往常的女人味，喝完后道：“谈谈吧！”
付萱在一旁睁大了眼睛，有些吃惊，后知后觉道：“倒也不这么着急，烫着你可如何是好？”
“你放心，没烫到。”
付萱干笑着，道：“那便好。”她想不明白，刚刚张越铭是受了什么刺激吗？怎么如此豪爽，比她还像个男人？
“那现在我们来好好谈谈成亲的事？”
付萱闻声眼前一亮，直起了腰板，笑道：“姐姐，你答应我了？”
张越铭暗暗叹了口气，看着付萱陌生的脸，清声道：“如果谈妥了，就答应你！”
付萱忙道：“你想谈什么？聘礼吗？你放心，我会给你最体面的聘礼，然后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你过门，让你做京都最有排面的新娘子！”
张越铭听着付萱的话，心里居然有些心动。这也是他最想做的，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付萱过门。
但他现在门都没有了，张家早就陨落了。
就算他能花钱娶她，那她也只能做一介布衣，他的萱儿应该享受这世间最好的待遇！
“姐姐，我不骗你，聘礼我都备好了，只要你答应，我明日就能上门提亲，几日之后就能摆酒席娶你过门！”
付萱说得滔滔不绝，生怕张越铭不相信。
但张越铭在意的并不是这样，他打断了付萱继续自证的行为，抓着她的手臂，轻唤道：“萱儿。”
“姐姐，我在。”
“你认识我吗？”
“啊？”付萱愣了一下。
“你认识真正的我吗？你对我的了解有多少？”
“哦，你怕我不了解你啊！
虽然我对姐姐不是全部了解，但我知道姐姐是个善良的人，这就够了！而且在涉及姐姐利益的问题上，我会优先尊重姐姐的决定，我也不会干涉姐姐结交其他男子。”
张越铭听着，心中开心不起来，他不想结交什么男子，他也并非善良之人，哪个杀人魔会和善良相干呢？
只有他善良可爱又傻气的萱儿，才会觉得他善良。
“那如果我有一天不善良了，你可还会喜欢我？”张越铭问道。
付萱一听这语气有些严肃了，她抓起张越铭的手道：“那未来我不善良了，姐姐还会喜欢我吗？”
“喜欢的。”张越铭不假思索，这是他心里的答案，是经历了时间考验的答案，他喜欢她，喜欢了很久很久。
此生能喜欢上付萱，是一件很难得很幸运的事情，这种幸运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了。
“那不就行了，姐姐是这样，我也是这样。而且我喜欢姐姐不仅是因为姐姐善良，还因为姐姐人美心美，人对于美的事物，都是喜爱的，这点亘古不变！
姐姐也不必害怕年老色衰，因为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美，姐姐就算长皱纹了，那也是一条美丽的皱纹。”
付萱说着扶着下巴侧头盯着张越铭的美脸。
听着付萱一顿夸赞，张越铭最终还是问出了他最担忧的问题：“那你可曾想，如若你入仕后，被人发现了身份，该当如何？”
霎时间，付萱没了刚刚的嬉闹之态，端坐了起来，神情肃穆，眼眸变得很深邃。
她沉声道：“成亲时，我会做休书一封，签好自己的名字，放于你那，倘若真有那一日，你便早些拿上我给你准备的东西，去你想去的地方，安度晚年。从此不必在烟花之地看人脸色，也不必在身体抱恙之时强撑。”
“所以你为我想好了所有退路，但却没为自己留任何活路？”张越铭的声音里满是沉痛，他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情况，现在，这种情况发生了。
“姐姐，我活着并不快乐！”
付萱眼眶不由地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张越铭也跟着红了眼眶，自见付萱以来，她总在对他笑，他原以为是她较为乐观，看得开了，原来都是伪装的，其实她并不快乐。
“我活着就是为了找到害我的人，找到背刺我父兄的人，然后将他们千刀万剐，让他们，为我付家陪葬！”付萱说着稍微敛了神情，看向张越铭，“姐姐，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怕，我早就不贤良了！”
张越铭那能感受付萱的满腔恨意，他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此时此刻的付萱一如当年那个逃出生天的自己。
看似他们都活了下来，实则进入了另一个地狱。
在这个地狱里，他们时刻在承受着失去至亲的痛苦，承受着因仇恨失去人性，失去自我的痛苦。
在这里，他们会慢慢变成恶魔。
他看着付萱坚定决绝的脸庞，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报仇的决心，因为就算是他，此刻也依旧想着报仇。
“萱儿，我们成亲吧，我来帮你！”杀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