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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美人为夫 > 第8章 付家家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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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付府的饭桌上,难得集齐了付元年付卿和付野。

宽大的厅内,三个男人端坐于桌前,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又看身旁空出的椅子,不由神色沉沉。

付元年问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道:“彩英,小姐为何不来吃饭?”

彩英面色有些为难,随即道:老爷,小姐说她不饿。”

“不饿就不能出来陪爹爹吃饭了,她哥哥我还是专门从军营赶回来陪她吃饭的,快去把她叫来。”付野有些生气道。

“是。”

彩英见大人们都脸色不佳,急忙奔走。

看着彩英小跑的背影,付元年道:“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在家还好,以后嫁人了,人家可得戳我付家的脊梁骨。”

付卿:“父亲,萱儿确实欠管教,她早早没了母亲,没有主母的管教,让她生了一副男儿的性子,我和阿野又常年跟您去塞外,顾不上她,就成了今日这般性子。”

付卿说完后,饭桌上没人再说话了,还泛起淡淡的忧伤。

刚刚那话句句不说付元年,又句句在说付元年。

付卿不仅在说付元年,也在说他和付野。

付元年此生娶妻一人且只有一人,便是他们三人的母亲。

但母亲生下付萱不久后便因体弱离世了,她离世时付元年还在前线打仗,回来后坟头草木都葱郁了。

母亲临终前对付卿道:“让你爹爹再找个女子,你们需要娘!”

当时付卿坚定地认为,他不需要,他只要自己的娘,因为他见过自己的娘,他只认自己的娘。

同样付野也不需要,儿时付野最黏母亲了,他无比排斥其他女人取代母亲的位置。

但他们都忘了,付萱需要,她从小就没见过娘亲,从小没有体会过母爱的柔和,从记事起便跟着他们四处行军。

遇上过于危险的战事,父亲就将她撇下,放到某处养着。

她就这样颠簸着长大了。

付卿是何时动摇了当初的坚定呢?

大概是付萱第一次回城,外出玩乐大哭而归的时候吧!

那时她哭着说那些贵女都取笑她是男人婆,她喜欢的男孩子也不待见她,让她感觉自己是一个异类。

当时感受着她在自己怀里颤抖的身体,付卿第一次动摇了当初的想法。

他懊恼地想,或许有一个女人带她,她就不会有今日这份伤心事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付萱外出都更乐意穿男装。

付元年看着两个儿子平静的面容,轻叹着,他想这世间总有遗憾,是他对不起他的儿女,也对不起他的妻子,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平安快乐地活着。

“为父知道这些年没能给予你们家庭的温暖,这是作为父亲的失职。

现在为父能做的,就是守住我们南禹,守住我们付家,让你们去做你们想做的事。

我从前便说了,你们的婚事,我不过多干涉,你们心悦谁,我便让人帮你们上门提亲,只要你们能愉悦。”

付元年语气里满是歉疚。

付卿付野不忍道:“父亲。”

怎料付元年话锋一转,道:“可你们都这么大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也没添个儿媳来暖宅,正好还陪萱儿玩玩。”

付卿付野:……

真是我们的好父亲。

付卿:“父亲也知这姻缘之事强求不得,是吧,阿野。”

付野连连点头:“对对对。”

付元年心想,终于体会到我的难处了吧。

其实付元年愧疚是真的愧疚,但他确实不想随意找个人来充数。

娶个妻子来帮他照看子女或许是件好事,可未必一定是件好事。

此间心地善良宽宥待人的人他已经遇见过一个了,他怕自己没有运气再遇见一个了。

如果娶来的女子对他儿女不好,那对他们的伤害更大。

他不想再给他们平添伤害。

另一边,彩英着急忙慌地进了门,此时付萱正抱着大鸡腿啃。

见彩英进门的模样,付萱好奇道:“彩英,你被人追杀了?”

“小姐,老爷让我请你过去用膳。”彩英走近道。

“我不是说了我不饿吗?我现在去见他,他肯定要安排我去读书,我才不去呢!”

“小姐,今天大少爷二少爷也回来了,他们都在等您去用餐呢?”

付萱睁大了眼睛,真是稀奇事,居然都回来用午膳了!真是难得。

想着付萱放下了鸡腿,起身要去。但刚要迈腿,心中又想,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以前晚膳都不一定能集齐人用膳。

思虑这些,她又坐下了。

彩英为难:“小姐,您真的不去吗?”

“不去不去。”此时付萱下定决心不去了。

“那将军生气了可如何是好?”

付萱听着来气了,双手抱胸,气鼓鼓道:“他白白关我三个月,我生气少吃一顿饭他还不高兴了!”

彩英看着甚是为难,虽然她知道老爷大概率不放在心上,但一旦放在心上了,小姐可又得关禁闭了。

那可得不偿失。

怎么办怎么办啊!

房间陷入一种僵持的寂静。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原来萱儿不去吃饭是这个原因?”

此话一出,付萱和彩英心中骤然一紧。

彩英无辜的表情里满是担心。

这大将军走路什么都没声啊?

付萱则是下意识地起身,挡住了桌上的鸡腿。

“爹爹~”付萱一边谄媚地上前,一边在身后打手势让彩英把鸡腿拿走。

她挽上付元年的手臂,委屈道:“女儿行侠仗义,自认为没有什么过错,但您都不问缘由,就把我关了三个月。萱儿确实不服气。”

付元年低头看着偷偷瞄他眼神的小女儿,故作不知,淡淡道:“我并非是因你救那姑娘而罚的你?”

付萱脖子一直,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老父亲:“那是为何?”

付元年拉着付萱出门:“去吃饭,边走边说。”

“那是为何呀爹爹,我最近都很乖呀?”

“哦,是吗?”

这意味深长的语气让付萱心中一滞,好吧,昨晚去逛青楼的事不算。

她有些心虚地挺直腰板,道:“那当然!”随即转守为攻,“您别转移话题,快说为什么罚我。”

付元年看着急躁的小女,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道:“那你可听好了。”

付萱揉着额头,直点头。

“你说在我们南禹国,一个武生和一个书生,谁更能见到皇上?”

付萱蹙眉,这是什么问题,和罚她有什么关系?

“不知。”

“啊!”

“爹爹你又弹我脑门。”

“你这脑子都不用,弹坏算了。想!”

付萱揉着脑门想了起来。

两人跨过庭院的长廊,缓缓走向用膳的厅子。

“我感觉,应该是书生。”付萱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可有理由?”

“武生入职后也多是驻军或是做殿外的守备事宜,能近距离接触陛下的极少,非必要时刻,他们估计都未能和陛下说句话。而书生若能入朝为官,基本天天能朝见,还能与陛下发表自己的见解,怎么看都是书生的机会大。”

“就拿爹爹来说,您一个大将军,每日在朝堂的时间不过半年,但你看人家礼部尚书,天天在朝堂上抨击这抨击那,各种发榜让百姓学习新礼。”

付元年一听,轻笑道:“你倒是分析得有理有据。”

“那是,我可聪颖了,只是不想多想罢了。”

“那你都如此聪颖了,为何还去得罪那些未来可能入朝为官的嘴碎之人。”

“啊~您是因为这个罚的我呀!”

真是始料未及。

付萱不以为然道:“他们能不能考上还另说,就算考上了,他还能拿这事来找我麻烦吗?”

“那种毫无底线之人,他有的是手段找你麻烦!”

“爹爹,他们也不认识我,而且我当时还贴了胡子,与男子无异,一定不会有人识破的。”

“合着你这是带了面具,就敢当街撒尿了?”

此话一出,付萱想到了当日她欲脱裤子尿他们的场景,顿时脸色一红。

“爹爹,我才不是!”

“那日你动静闹得那样大,动作夸张,言语轻浮,多少双眼睛盯着。

爹爹知道你想护着那女子的脸面,可你也得护着自己的脸面。

扪心自问,爹爹不怕丢脸,爹爹也不怕我们付家丢脸。爹爹是怕你丢脸。

你说此事要真传了出去,说赏春会上,付家大小姐当众要撒尿浇人,以后你的如意郎君因此接受不了你,你可伤心?

就算他接受你,他的家人不接受你,你可幸福?

我的萱儿,行事之前,要考虑后果,如此才不至于追悔莫及。”

付萱听着又羞又气。

“爹爹,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是哥哥?”

付萱刚说完又吃了一个爆栗。

“要是你哥哥说的,我倒没那么气了,起码家丑还没外扬。是别人告诉我的,指名道姓‘你家小女’”

付萱:“!!!”

怪不得当时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关了禁闭。

“是我错了,爹爹。”

“知错就好,先去吃饭。”

此时两人刚到门前。

屋内餐桌旁,却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