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岳阳,洞庭湖的烟波浩渺与江湖人的喧嚣躁动交织在一起。
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本应是群雄毕至、宗师云集的盛事,而今却因漠北传出的“绝世宝藏”,吸走了江湖上十之八九的顶尖人物。
来岳阳城内参加大会的,多是年轻的面孔,空气中因此少了几分沉凝的威压,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的浮躁与不确定的悸动。
擂台设在洞庭湖畔一片开阔的平地上,背倚巍峨的岳阳楼,更显气象万千。
主持人乃是洞庭本地的名宿,“铁掌震湖湘”赵擎天。
他环视台下那一张张充满朝气与野心的脸庞,心中慨叹,运起内力,声若洪钟。
“诸位江湖俊杰!今日我等齐聚于此,以武会友,共襄盛举!规矩照旧,擂台争锋,旨在切磋,须留情面,忌伤性命!最终胜者,可暂领武林盟主之责,执掌‘飞云令’,号令群伦,直至下届大会!”
他话音一顿,目光扫过全场,加重语气道:“尤为重要的是,本届大会已邀得‘通晓天下事’的百晓生先生!他将于第三日决赛之时亲临现场,见证新盟主的诞生,并将其英姿录入《武林英杰录》,传颂江湖!”
“百晓生”之名,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层浪。
对于这些渴望扬名立万的年轻人而言,能被百晓生记录,简直是梦寐以求的荣耀。
刹那间,无数道目光变得更加炽热,仿佛那擂台之上,已不仅仅是胜负,而是一条通往传奇的青云之路。
大会伊始,便是年轻子弟们的舞台。
率先登场的是江北“断水流”刀派的大弟子,一口厚背泼风刀舞得密不透风,气势雄浑,十招之内便将对手逼下擂台,赢得满堂彩。
接着,百首派一位年轻女侠身姿翩若惊鸿,剑法轻灵迅捷,如孔雀开屏,连败三位挑战者,引得台下叫好声不绝。
岭南“霹雳堂”的少主,拳脚刚猛,伴有隐隐风雷之声,一拳挥出,竟将擂台边缘的木桩震裂,显露出深厚的外家功底。
点苍派、青城派、崆峒派……各门各派的年轻才俊你方唱罢我登场,刀光剑影,拳来脚往,将现场的气氛一步步推向高潮。
这些青年高手们,实力大抵在伯仲之间,胜负往往在数十招乃至百招之外,展现了年轻一代扎实的根基与蓬勃的朝气。
众人心中暗自品评,看来本届盟主,当在这几位佼佼者中产生了。
人群之中,两个戴着宽大帽兜、身着一青一黑的身影并不起眼。
正是易容前来的吴俊泉与莫邪。
帽兜之下,吴俊泉的目光清澈,带着些许好奇打量着擂台上的比斗。
这些招式在他眼中,破绽百出,慢如蜗牛。
即便他因救助莫邪而内力大损,天海诀从濒临突破的十二层跌回第十层,其武学境界、眼力见识,依旧是当世无人能及的“天下第一”。
这是一种断层式的领先,仿佛巨鹰俯瞰地上的走兽。
莫邪的气息内敛如深渊,但偶尔流露出一丝冰寒的魔气,吴俊泉似乎也有一些习惯了!
“看来,今日是些开胃小菜。”莫邪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吴俊泉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感受这久违的、属于“凡人”江湖的热闹气息上。
“俊泉!你若出手!他们全部加在一起也未能动你分毫。”莫邪忽然轻笑道。
他一笑起来整个人就显得特别亲切。
不笑时充满威压。
吴俊泉轻轻摇了摇头。
“为何摇头啊?”
“我志不在此!我只喜欢江湖的风景!却不爱在江湖的打打杀杀。”
“哦?”
莫写明显来了兴趣。
吴俊泉继续道:“也许!我会走另外一条路。”
“什么路?”
入仕之路!但吴俊泉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觉得,现在说出来还太早。
一想到心爱的女子就是当朝的长公主。而身为白衣的他又在江湖上流浪,又怎么配得上?
所以入仕之念是在他得知攀月的真实身份之后便起了的。
为了配得上她。
此时台上的比武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赵挚天也变得略显激动起来。
“还有哪位少年英雄要上台一试!”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很快吸引了台下的一些年轻气盛的少年人蠢蠢欲试。
“慕容山庄,西门棠。”
一个冰冷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寒冰坠地。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一名身着玄色劲装的青年缓步走出。
他面容冷硬,线条如刀削斧劈,一双眸子没有丝毫温度,只有纯粹的、对胜负乃至生死的漠然。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的凌厉杀气,便让之前意气风发的几位青年才俊面色微变。
他没有急于上台,而是目光缓缓扫过昨日表现出众的那几人:“你,你,还有你……一起上吧,省时。”
狂傲!无比的狂傲!
但这狂傲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怒火。
被点名的江北刀客、百首女侠、霹雳堂少主等五六人,怒喝声中同时跃上擂台,刀剑拳掌,从四面八方攻向西门棠,劲气激荡,将他的退路完全封死!
台下众人屏息,皆以为这狂徒必将为他的傲慢付出代价。
然而,下一瞬,一道玄色身影动了!
快!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耳中便传来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声与骨骼碎裂声!
那西门棠竟不闪不避,如鬼魅般切入漫天攻势的核心,指、掌、拳、腿,每一击都精准、狠辣,直取要害!
“咔嚓!”江北刀客的腕骨被硬生生折断,后背刀脱手飞出。
“噗!”百首女侠的长剑被一掌拍偏,肩头中指,吐血倒飞。
“嘭!”霹雳堂少主的雷拳被更刚猛的拳劲对轰,臂骨瞬间扭曲,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跌落台下。
不过呼吸之间,擂台上还能站立的,只剩下那道玄色身影。
他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
阳光照在他身上,非但不能带来暖意,反而衬得他如同来自九幽的修罗。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方才还喧闹无比的会场,此刻只剩下湖风吹拂旗帜的猎猎声,以及伤者压抑的呻吟。
昨日那些耀眼的青年才俊,在他手下竟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这种绝对的、碾压式的实力,带来了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与心灵震撼。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在每个人心头蔓延。
之前还存有挑战之心的人,此刻已手脚冰凉。一些人甚至不敢与西门棠那冰冷的目光对视。
铁掌赵擎天脸色铁青,胡须微颤,却无法违背规矩,只能沉声道:“西门少侠武功高强……可还有人挑战?”
连问三声,台下鸦雀无声。
一种“西门棠已无敌”的念头,在众人心中滋生、蔓延。难道这武林盟主之位,这飞云令,就要如此轻易地落入此等狠人之手?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悠然,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声音,如清风般拂过全场:
“岳阳高家,高天飞,请阁下赐教。”
声音来自人群后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锦袍的公子,正悠然步来。
他面容俊逸非凡,嘴角含着一抹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手持一柄玉骨折扇,轻轻摇动,风度翩翩。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他腰间,别着一支通体碧绿、莹润生光的玉笛。
“是‘玉笛公子’高天飞!”
“高家少主!他姑母是当今高太后!”
“他终于出手了!”
因为是本地一条龙,很快,高天飞的身份便被人认出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更宽的通道,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审视。
高天飞步履从容,宛如踏青赏花,一步步踏上那血迹未干的擂台。
与一身杀气、如修罗临世的西门棠相比,他宛如谪仙降世,气质截然相反。
“天飞哥哥……”
帽兜下,吴俊泉轻声低语,带着明显的关切。
高天飞是他数日前新结交的挚友,他深知西门棠的狠辣,不禁开始为好友担忧。
他只知道高天飞的武功不弱,但却不知道到了什么级别。
西门棠冰冷的眸子第一次有了细微的变化,那是猛兽遇到值得一战的猎物时的光芒。
“高天飞?希望你比那些废物耐打一些。”
高天飞“唰”一声合上折扇,微笑道:“西门兄杀性太重,有伤天和。在下愿以此扇,领教几招‘柔和’的功夫。”
话音未落,西门棠已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扑来!掌风凌厉如刀,直取高天飞周身要害,比之前对战众人时,速度与力量竟又提升了几分!
高天飞神色不变,身法展动,如流云随风,飘逸不定。
手中玉扇或点、或拨、或引、或封,竟将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一化解。
他的“流云扇法”深得以柔克刚之精髓,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以巧劲卸开对方的刚猛力道,扇沿更是专打西门棠招式转换间的空隙与气劲节点。
一时间,擂台上黑白两道身影交错翻飞,劲气四溢。
西门棠攻势如狂涛骇浪,高天飞守御如中流砥柱。
场面看似凶险,高天飞总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杀招,引得台下惊呼连连,都为这位翩翩公子捏了一把冷汗。
吴俊泉看得分明,高天飞武功路数精妙,内力深厚,短时间内不致落败,但西门棠那股不惜自身、只求杀敌的狠劲,却是高天飞所缺乏的。
久守必失!
果然,久攻不下的西门棠戾气大涨,掌法再变,更加诡谲狠毒,甚至不惜以轻微损伤换取进攻机会。
高天飞的压力骤增,玉扇格挡间,已感到对方掌力中透出的刺骨寒意与毁灭气息。
他心知单凭扇法已难取胜,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身形借力飘退数步,同时左手在腰间一抹,那支碧玉笛已横在唇边。
“是玉笛!高公子要用音波功了!”有人惊呼。
西门棠攻势一滞,眼神更加凝重,他亦听闻过高家“碧海潮生曲”的威名。
下一刻,清越悠扬的笛声响起,初时如春溪流淌,悦耳动听。
但听在西门棠耳中,却如同惊涛骇浪!那笛音仿佛化作无数根无形的细针,无视他的护体罡气,直接钻入耳膜,刺入脑海!瞬间,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气血翻腾,眼前景象都开始扭曲模糊,攻势不由得大乱。
音波功!而且是能精准控制,只针对他一人发出的音波功!这份对内力的精妙掌控,堪称骇人听闻!
台下众人只觉笛声悦耳,见西门棠突然身形踉跄,面露痛苦之色,耳中甚至渗出一缕鲜血,无不骇然!
“好厉害的音波功!”
“西门棠受伤了!”
高天飞笛声不停,音调陡然拔高,如同海浪拍岸,一波强过一波,意图彻底瓦解西门棠的战力。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西门棠即将落败之时,异变再生!
只见西门棠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半分!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狠厉,竟不顾耳中轰鸣、脑中剧痛,强行催动十成功力,双掌齐出,化作两道凝练到极致的黑色掌印,如同濒死凶兽的最后一击,以同归于尽的气势,悍然冲向高天飞!
他竟是以自残的方式,硬抗音波干扰,发出了至强一击!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高天飞没料到对方对自己也如此狠绝,笛声被迫中断,仓促间将玉笛横在胸前,运足全身内力硬接这一掌!
“轰!”
气劲交击,发出沉闷的巨响!
高天飞被震得气血翻涌,连退七八步方才稳住身形,脸色一阵潮红。
而那西门棠,也是嘴角溢血,显然内腑受了震荡,但他依旧稳稳站着,眼神中的疯狂与战意丝毫不减。
两人遥遥相对,气息都有些紊乱。显然,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彻底击败对方。
赵擎天见状,适时跃上擂台,沉声道:“二位少侠武功盖世,难分高下!今日便以平手论!且休息调息,明日再决胜负!”
平手!
这个结果,既在情理之外,又在预料之中。
人群中,一道温柔却无比锐利的目光,穿透了喧嚣,牢牢锁定了帽兜下的吴俊泉。
那目光来自一位身着素白衣裙的中年美妇——白暖竹。
她气质清冷如空谷幽竹,容颜虽已不再年轻,却风韵犹存,此刻那双总是带着慈爱看向吴俊泉的眸子里,充满了焦急与担忧!
她从漠北匆匆赶来,就是为了查清吴俊泉体内“寒毒”的真相。
吴俊泉的伪装能瞒过天下人,却瞒不过将他从小带大、对他熟悉到骨子里的白姨。
吴俊泉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恰好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他浑身一震,脱口低呼:“白姨……”
几乎是同时,他身边的莫邪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
他比吴俊泉更早一丝察觉到了这道目光。
那目光中的关切与探究,让他感到极度不适,仿佛自己的所有物正在被人觊觎。
白暖竹见吴俊泉看来,脸上露出急切的神色,嘴唇微动,似乎想传音说什么,同时向前挤来。
但莫邪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他一把扣住吴俊泉的手腕,力道之大,带着不容反抗的决绝,强大的魔气瞬间隔绝了可能传来的任何传音。
“走!”
一个冰冷的字眼吐出,莫邪根本不顾吴俊泉的挣扎与回头,强横的内力裹挟着他,如一道鬼影,在人群中几个闪烁,便已消失在会场边缘,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吴俊泉最后看到的,是擂台上高天飞关切望来的目光。
他似乎也发现了吴俊泉。
但是白暖竹先一步追了上去。
直到一个无人的巷子口。
莫邪停了下来!
因为白暖竹穷追不舍。
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火药味,几乎一触即发。
白暖竹何等敏锐?
吴俊泉几乎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每一丝情绪波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方才吴俊泉明明心系台上好友高天飞的安危,根本不愿离开,却被这黑衣男子强行拉走。
吴俊泉虽未激烈反抗,但那瞬间的迟疑和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已被白暖竹精准捕捉。
他也不懂吴俊泉是不愿反抗,还是无法反抗。
“挟持”二字,瞬间涌上白暖竹的心头!
“这位少侠,”白暖竹将吴俊泉轻轻拉到自己身后半步,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直面莫邪,声音冷冽如泉,“不知如何称呼?为何要强带泉儿离开?”
莫邪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他并不想与白暖竹起冲突。
他淡淡道:“在下自有原因。”
语气虽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原因?”白暖竹冷笑一声,步步紧逼,“是何原因,连让泉儿看完好友比试的片刻功夫都等不得?莫非你心中有鬼,怕被这武林大会上的什么人瞧见?”
她的话句句带刺,也颇带威压。
莫邪的耐心在迅速消磨,他本就不是善于解释之人,更厌恶被如此逼问。
“我与他的事,不劳外人费心。”莫邪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外人?”白暖竹眸中寒光一闪,“泉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事,我管定了!今日若不把话说清楚,你休想再带他走半步!”
话音未落,白暖竹身形微动,一股凌厉的气机已锁定了莫邪。
她是要动手了!她要亲自试试,这个挟持泉儿的男人,究竟有多大本事!
“白姨!莫大哥!你们别……”吴俊泉大急,连忙想要阻止。
他深知莫邪武功的恐怖,也明白白姨是关心则乱,生怕二人真动起手来,白姨会吃亏。
然而,他的劝阻已然不及。
“泉儿哥!退到一边。”
白暖竹玉手轻扬,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指风已破空而至,直点莫邪胸前大穴!
这一指看似轻灵,实则蕴含着她精纯的内力,快如闪电,角度刁钻,显是漠北一脉的高明武功。
莫邪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冷意。
眼见指风袭来,莫邪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轻飘飘地向前推出一掌。
这一掌,看似缓慢,毫无烟火气,甚至没有带起半分劲风,仿佛只是随意地拂开眼前的柳絮。
然而,就在他掌势推出的瞬间,白暖竹那凌厉的指风竟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散于无形。
紧接着,一股无可抗拒的、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柔和力量,如同平静海面下汹涌的暗流,无声无息却又沛然莫御地撞在了白暖竹的身上。
“唔!”
白暖竹只觉一股巨力涌来,自身多年的内力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
她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那股柔力震得向后倒飞出去,直飞出两三丈远,才勉强稳住身形,落地时脚步踉跄,体内气血翻腾不止,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她甚至没能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仅仅是这么随意的一掌,轻描淡写,甚至连杀气都未曾流露,便已让她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
“这……这怎么可能?”
江湖上何时出了如此恐怖的人物?泉儿怎么会跟这样可怕的人在一起?他到底对泉儿做了什么?
“白姨!”吴俊泉见状,心胆俱裂,失声惊呼,就要冲过去查看白暖竹的情况。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手腕已被一只冰冷而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
“走。”莫邪的声音不容置疑,拉着吴俊泉,身形一晃,便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随风而动。
“站住!把泉儿还给我!”
白暖竹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厉声喝道,想要追赶。
但她刚提气纵身,便感到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内力运转滞涩,速度慢了何止一筹。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道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纵横交错的街巷深处,再也追寻不到。
她陡然地站在原地,晚风吹拂着她略显凌乱的白衣,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无力感。
那个叫莫邪的男人……实力居然强横至此!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他究竟是谁?为何要带走泉儿?看泉儿的样子,似乎并非完全被迫,但又明显受其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