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像已经发展到了西娅不得不开口的态势,为避免刺激到此时的德拉科,西娅小心斟酌着开口,企图把快崩断的轨道扭回原点:
“……我不得不这么做,德拉科。”
“我当时的情况很不好,不间断地失眠,贫血与凝血功能障碍反作用叠加……我的身体要崩坏了。”
德拉科身形一滞,西娅的卖惨还在继续:
“我当时没有趁手的魔杖,甚至连给自己一个保暖咒都做不到………”
西娅竭力从那些记忆碎片中大海捞针,但最终仍是徒劳:
“我只能选择破釜沉舟,奋力一搏。”
最后,在德拉科眸中那片摇晃的星光中,西娅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歉疚:
“对不起,我骗了你。”
“可有那么一刻,我比你更希望那两句是真的。”
轻轻巧巧的话将德拉科硬装出来的盔甲尽数击碎。
没人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的德拉科立马回到魔法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霸道姿态在魔法部飞快拢权,而趁着西娅复活的这场东风,他竟然真的做成了。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西娅正目送德拉科连夜赶回魔法部,而第二天一早,在魔法部任职的学习小组成员也会赶去和他作伴。
敲定好那群同伴的安排后,西娅这才放心钻进有求必应屋争分夺秒地养精蓄锐。
可生物钟远比她守时。
天刚蒙蒙亮,西娅就睁开了眼。
这座城堡远比西娅所预想的更加包容,几个小时的优质睡眠便让西娅迅速从疲惫中解脱。
抱着某种故地重游的心态,西娅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那座让她记忆深刻的纪念碑前。
无风自动,西娅就这样轻飘飘地掠过湖面,直达孤岛。
手指一寸寸抚过那些名姓,恍惚中,记忆深处的呓语也在同一时刻响起:
“你这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救救我!救救我们!”
“我们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死的是我,不是你!!!”
是啊,为什么死的人必须是我呢?
西娅漫不经心地想。
不只你们想问,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好久了:
凭什么我生来要面对这一切?
凭什么我要忍受他们年复一年的试探和警惕?
如果……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那祂为什么不救我?!
曾经的我也曾无数次在泪湿的枕头上发出怨怼,直到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世界上没有神明,我只能自救!”
悟出这个道理的我很快成了你们眼中那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但最终的结果众所周知,我还活着,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你们已经死了。
所以………
西娅死死咬着牙关,把额头用力抵在石碑上,直到泛红。
——我才是笼子里最凶猛的那个!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西娅没回头,依旧死死抵着那块石碑。
邓布利多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他干脆在西娅旁边直接坐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怀疑过我的教育方式,比如汤姆,比如你——”
“我很抱歉,西娅。”
风声凉凉地吹过,带来了西娅轻飘飘的开口:
“如果我现在还躺在坟地里,是不是就永远听不见你的忏悔?”
“……是。”
邓布利多坦然接受着自己的丑陋和西娅的讽刺,但他仍想最后再努把力:
“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吗?”
“如果要进魔法部的话,现在的时机很不错,”
邓布利多甚至由衷地给西娅规划:
“现在公众对你支持度是最大的,你几乎什么都不用做,自己就是一个天然的聚光灯。”
“你可以借着禁书区那些典籍重新评估的理由参与进去,哈利和德拉科他们都不会拦你,这样你就可以直接进入魔法部。”
“神秘事务司会是你的第一站,等时机成熟,资历足够,你可以继续往上走。”
西娅能听出邓布利多此时的掏心掏肺,可她直到对方说完也没开口,只是定定地看着石碑上的人名。
半晌,她看着邓布利多,眼神复杂:
“你就不怕我把巫师界打造成一个唯我独尊的铁桶?”
邓布利多轻笑:“说不定那个时候我都已经入土了,后人总不可能把我从坟里挖出来继续去对付你。”
百岁的老巫师豁达的让西娅无语,他甚至再接再厉:
“说实话,要不是你这次的‘死而复生’,说不定我现在还在戈德里克山谷修整我的新草坪呢。”
“噢?”西娅故作惊讶:“难道不是纽蒙迦德吗?”
西娅促狭的玩笑丝毫没影响到邓布利多,他甚至还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才说:
“那其实现在也是我拜访老朋友时不会错过的地点。”
西娅:“…………”
“还是您干得漂亮!”
西娅最终举手投降,并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我想留在霍格沃茨,这里远比我曾经住过的所有房子更像一个家。”
邓布利多手指微颤,看向西娅的眼神多了几分长者的宽容。
“当然可以,米勒娃会很高兴的,她前几天还和我抱怨她已经很久没有休假了。”
“让我去当变形学教授?”
西娅惊讶,然后邓布利多的提议让她更惊讶。
“如果你愿意,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也会是你的。”
“……嗯?”
西娅是这下真的惊讶了,她清楚邓布利多的提议在麦格教授那里基本是八九成的通过率,所以,他真心想让自己当黑魔防教授?
那个伏地魔执着了大半生的职位?
“……我得再考虑一下。”
最后的最后,西娅也没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而邓布利多也很宽容地摸了摸西娅的头,像是长者低头对幼崽的迁就。
“没关系,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去考虑。”
大战早已结束,你也不用把自己逼得很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