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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关于我老公是女帝这件事 > 第271章 堂前论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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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听堂下所议又别先言之疑,镇皇的神色便也渐减冷肃,反起狐疑。

“殿下纵然巧言能辩,却如何解释不应城送往凛州那十数万石解困粮草?”

“左丞怕不是糊涂了吧?”慕辞睨之一眼,便收开视线,冷色孤漠,“不应城又不是本王辖境,其城中所行之事,有何道理叫我解释?左丞与其在此与我作无谓之辩,不如先催促令弟,赶紧把欠本王的余粮补齐。”

“皇上!”左丞面向镇皇拱手进言:“众所周知,不应城立足沙海,本无自给,十数万石粮草于亲王而言或不值一提,却于一座江湖孤城而言实乃巨资!倘若别无外援,不应城如何能出如此巨资而往助朝廷彻侯?”

“噢,原来左丞本无实证,仅凭空辩就想于此诛心?”

镇皇静观所辩并无开言之意。

“此事之外,儿臣仍有一事求问父皇。”

镇皇视线转向慕辞,微微颔首示他问言。

“儿臣深忆朝云四境粮粟之价虽因各地入产不一约有出入,却为保民本民资,一觚之价下不脱细银一两,上不过文银一锭。却购镇州之粮,使吏归诉三银二斛之价,是否已超定价甚矣?”

镇皇听罢眼睑微敛,“你所说之银,乃细银或文银?”

“文银。”

李向安的眼皮剧烈的跳了一跳。

“儿臣此有书契为证。”

慕辞从袖中取出书文,赵冉即接来呈上。

镇皇展之而阅,李向安难得忐忑屏息,未敢有言。

镇皇嗤笑了一声,顺手将此书契摆下。

“启禀皇上,太子正在殿外求见。”

李向安心中骇然一凛,下意识回头瞧了一眼,却收眼时恰逢慕辞视线冷冷一瞥。

“宣。”

即刻太子入殿,所观一派静默无辩之状,心中也估摸猜想此间或有不测之状,然而状异突然,他也只能先不动声色向父皇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镇皇似笑非笑的瞧着慕柊行礼,亦挥手罢之平身,“瑜青,你来得正好,朕恰有一事也想问问你。”

“儿臣悉听。”

“你可曾见闻五千四百文一斛之粮粟?”

“五千……”慕柊一怔诧异,旋即思绪飞转,又笑而解言:“如此高价,若非玉壁金阶仙阙之民不能付也。”

镇皇应言而笑,眼中却凝起冷色,“常卿于镇州采粮便是此价。”

慕柊默然,瞧了慕辞一眼。

“竟有……如此高价?”

慕辞抿笑不语。

李向安见状已大为不利,于是立马摆袍而跪,“皇上明鉴,臣实不知此状!然臣之舍弟毕竟现居镇州府令之职,如其有过,臣亦难辞其咎!臣愿详查此事,倘若此事确与孽弟相关,臣愿缚之于御前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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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冬日晴朗,裴侯府中裴姣便坐窗下迎着映雪日光静绣着一幅梅雪。

“郡主。”侍婢雯月推门入来,裴姣亦停手中针线,抬眼而问:“怎样,打听到了吗?”

雯月在裴姣身边坐下,便依近郡主小声汇报:“今晨朝会之后,左丞便留宫中,燕赤王殿下今晨方抵朝临,申时便受诏入宫,且听跑腿的回来说,方才东宫的车驾也驶入了宫城。”

裴姣听罢点了点头,又思索一番后问道:“我早让你收好的那两幅绣锦何在?”

“就在柜里。”

“你去将两幅各收漆匣中盛好,我去向祖父请言,咱们这就入宫去。”

“是。”

来到老侯爷常待的书房里,裴姣走到祖父身边坐下便直言道:“祖父,我想入宫向贤妃娘娘请安。”

镇宁侯置下书本,瞧着她,“怎突然想入宫去?”

“孙女早备了两幅绣锦,数月完工,正好趁此年关向娘娘与公主进礼。”

老侯爷听罢了然,便点了点头,“也好,便去吧。”

“谢祖父。”

裴姣拎裙起身,老侯爷却瞧着她走至门边又忽起身唤道:“姣儿……”

裴姣闻唤回头,却瞧她祖父似有所思的负手绕出书案,终是也未作他言,只叮嘱道:“你独自入宫面见贤妃娘娘,务必谨慎,莫为失礼之举。”

“孙儿明白。”

望着裴姣出门去,老侯爷却独在案前思忧踱步片刻,浅叹了口气。

晌午之后,贤妃浅憩了小半个时辰,起身未久便闻郡主来见,于是邀之入堂。

“隆冬正寒,郡主一路受凉,快来这边取暖。”贤妃伸手将裴姣牵来身边坐下,就而握了握她的手,“手也冻得这般冰凉。”

相言一番关切后,裴姣便让随从将两只漆匣递来,亲接奉敞盖奉与贤妃,“臣女闲居京中,时常随祖父踏青郊外,便采太明山中美景为意,绣成两段纹锦。手艺浅陋,聊表敬意,还望娘娘与公主笑纳。”

贤妃只见一眼匣中盛锦片许绣画便已叹其精美非常,更知还是郡主亲手绣成,更是惊喜不已,“如此精美之绣,岂不叫郡主费神太甚?”

“臣女别无长计,仅此一绣尚可,却也不足与绸锦司攀较,能得娘娘不弃便是幸甚。”

“郡主实在过谦了。”贤妃吩咐宫女将郡主献礼收下,便握着她的手欣悦剖诚,“郡主不但秀外慧中,文才已是过人,更有如此才艺出众,何得良女若此?”

恰在此时,一阵银铃似的笑声从门外传来,此方正抬眼,仪宁便拈着一枝新折的白梅进了门中,才在门边瞧见裴姣便惊喜而笑,“后园里白梅开得正好,听说郡主到来,我特地给郡主带了一枝。”

仪宁在门边解了披风,便跑来榻前挨着裴姣坐下,笑着递上手中尚坠霜瓣的梅枝。

裴姣亦盈盈笑而接来,将梅枝翻来细赏,“这样的白梅,我在南方还从未见过呢。”

“正如南橘北枳,这白梅也只有盛北能见。”

裴姣凝注听罢仪宁所言,便又将梅枝翻来覆去细细欣赏着,“这白梅可真是漂亮。”

“后园里有整整一片白梅,今日晴雪景致最好,我带郡主去瞧。”说着仪宁便拉着裴姣就要出门。

“外头正冷,郡主刚来不久,你也才从外头进来,怎就急着又拉郡主出门?”

“公主兴致正盛,臣女亦想瞧瞧园中白梅。”

贤妃闻言而笑,便柔声允道:“既然如此,郡主便随仪宁去瞧吧,只也莫在外耽搁太久受了寒。”

裴姣施礼告退,仪宁却已迫不及待,便拉着她就跑出门去了。

望着那两道轻灵的身影远去,贤妃慰然又叹,心中却无名泛起伤感。

昔年俪皇贵妃犹在之时,贤妃与之便是知己好友,未曾想天有不测风云,昔日里何等耀眼的人竟也陨落于仓促之间。亡者虽去,却留无尽空憾于生者。

华茵犹记,余窈早年曾怀过一个长子,却近足月而小产,因而重伤了身子,太医一度诊其恐再难有孕,而后多年终于再得此子。为保此子,余窈养胎之时日日提心谨慎,却生产时又临险状,大血不止,险些命丧,幸而当时镇皇寻得库中一株柏寒芝,方得险中止血。

生产后余窈身子虚弱,华茵便也搬去瑜宁宫中与之同住照料,直到慕辞周岁,方才又回了淑宜宫,而后她与余窈亦是日日往来,也是如此看着慕辞一点点长大,故她心中亦实切疼爱这个孩子。

而如今每每念起往事,她心中仍然纠痛不已。

瞧着门外一缕晴光里偶然飘过几片碎雪,她的目光又落黯然。

“倘若窈儿还在人世,想来也会喜爱这位裴郡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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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堂中之议,自是李向安吃败而退。

遣退众人之后,镇皇却独留了慕辞。

此番之事,他虽然借得一障反将了李向安一局,然而他父皇却显然不是这样就能糊弄过去的。

于是出了正阳殿,镇皇一语不发走在前,慕辞亦默随于后。

每逢心起躁怒,镇皇便会来到临看垂蕤湖的廊亭中,此刻亦是将众侍遣候阶下,只容慕辞站在身后。

慕演双手撑扶于栏上,望着封冰的静湖,极力想要压住心中将起的怒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