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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家有癌症病人的压力

2012年的雪来得比往年早,梨花乡的街面被冻得邦邦硬,风卷着雪沫子往人骨头缝里钻。我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棉袄,手里攥着两张皱巴巴的检查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单子上的字像淬了冰的针,每一个都扎得我眼睛生疼——大柱叔的肺癌又扩散了,二柱叔的白血病指标彻底乱了套。

敬老院的雨搭被风吹得哗哗响,漏进来的寒气让院子里的温度计始终停在零度以下。大柱叔蜷缩在床上,盖着三床棉被还是止不住地咳嗽。那咳嗽声像是从肺管深处扯出来的,每一声都伴随着胸口的起伏和压抑的呻吟,咳到厉害时,他会用枯瘦的手死死按住胸口,指缝里渗出的冷汗很快就把胸口的棉被给弄湿了。

二柱叔躺在另一张床上,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他比大柱叔年轻几岁,可病来得更凶,前几天还能勉强坐起来喝口粥,现在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了。我端着刚熬好的小米粥走过去,用勺子舀起一点吹凉,递到他嘴边,他却只是轻轻摇头,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气音:“省……省点吧,给……”

我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床头柜上堆满了药瓶,玻璃瓶上的标签有的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褐色的药渍。最便宜的化疗药要三百多一盒,大柱叔一天要吃四粒;二柱叔的靶向药更贵,一盒就要一千二。

昨天去县医院拿药时,大哥替我担心地说:“老四,你这样下去会破产的,两个癌症病人,啥时候是个头啊。”

我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床头柜的木板已经翘边,上面堆着的药瓶挤得满满当当,玻璃瓶身蒙着一层灰,有的标签被药汁洇透,只剩下“盐酸”“靶向”之类的零碎字眼。

大柱叔的化疗药是最基础的那种,三百二十八一盒,每盒十二粒,他一天要吃四粒,算下来一天就得一百一十块;二柱叔的靶向药更狠,盒装的铝塑板上印着外文,一盒六片要一千二百五,吃三天就空了。

昨天去街口的惠民药店拿药,王老板把药往柜台上轻轻一放,叹息着说:“常总,你是真有钱啊,一下养着两个癌症病人,换作其他家庭早就没法活了。”

我苦笑着,想着丽丽快出狱了,又受了那么多苦,我这点钱又算得上什么呢。再者,我有网咖、有禹子口的四家服装店,还承包城区7所学校的食堂,经济上还算承受得起。

夜里,我躺在安置小区的车库房里,根本睡不着。大柱叔的咳嗽声和二柱叔的喘息声交替着在耳边响起,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我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屏幕上是丽丽的照片。照片里的丽丽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梨花树下笑,眼睛弯成了月牙。那是15年前拍的,那时我们刚订完婚。

现在,大柱叔和二柱叔都又严重了,我又带着他们到了bJ。

在我外出买饭和生活用品,回到病房,却看到大柱叔躲在厕所里正拿着一把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划。我吓得魂飞魄散,冲过去夺下刀,他却老泪纵横地说:“常书,叔不治了,这样下去,拖垮你啊……”我抱着他瘦弱的肩膀,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出声:“叔,你别胡说,我能挣钱,我能治好你们的病,我们一起等着丽丽出来啊……”话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哽咽打断。我知道这话有多苍白,就像窗外的雪,看着洁白,一落到地上就化得无影无踪。

雪下得更大了,鹅毛般的雪花把整个医院都盖成了白色。我站在住院楼的窗户边,看着来往的车辆,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我想象着丽丽带着满心欢喜出狱后,看到的却是两个卧病在床的老人,我该怎么跟她说?说她的大伯和爸爸都得了绝症?

我安顿好大柱叔,安排同病房的家属帮忙照料着,就去血液科住院部去看望二柱叔了。二柱叔躺在床边,手里紧紧攥着一张丽丽的照片,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枕头都已经打湿。

我摸出抽屉里的账单,一张一张地数着,也不想算了。我知道对现在的我来说,就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我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两位老人,想着即将到来的丽丽,突然觉得浑身无力。

窗外的雪还在不停地下,寒风呼啸着,像是在为大柱叔和二柱叔这绝望的处境哀鸣。

我站起身,刚要出门,就看见二柱叔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他的腿已经肿得穿不上裤子,却还是颤巍巍地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布包:“这是……这么多年你给我开的工资,我一直没敢动……”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沓沓崭新的百元大钞,我没有数,又塞进二柱叔的怀里。

“叔,这钱不能动!”我把布包塞回去,二柱叔却死死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凉得像冰:“常书,先给你大柱叔治病……丽丽那边,我去说……”我再也忍不住,抱着他的肩膀无声地恸哭,连窗外的风雪都像是静止了。

我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我只知道,这个冬天格外的冷,冷得让人看不到一点温暖,冷得让人连绝望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我坐在走廊的地上,抱着膝盖,听着不时从各个病房里传来的呻吟声,感受着大病压力之下的寒气一点点侵入骨髓,像是要被这寒夜彻底吞噬。

外面的雪还在不停地下,不时又高处雪落的噗通声,很快又被风雪淹没。我摸出手机,丽丽的照片还在屏幕上笑着,梨花落在她的发梢,那么干净,那么温暖。我慢慢按下关机键,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我仿佛看见丽丽站在雪地里,朝我挥手。

医院里暖气游荡在走廊里,我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也许就这样睡过去,就不用再面对这一切了。只是不知道,梦里的梨花,还会不会像15前那样开得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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