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妍正低头摆弄着衣角,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布料。听到程致远的声音。
她微微抬头,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程致远站在她面前,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他注意到魏紫妍今天扎起了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
程致远向前迈了一步,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他伸出右手,指尖微微蜷曲,像是想要触碰又克制着。
“让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魏紫妍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看见程致远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她曾经最熟悉的自信与热情。
但现在,这光芒里似乎多了一丝小心翼翼。
“咱们先坐着游艇去海岛垂钓。”
程致远继续说道,右手终于轻轻落在了魏紫妍的肩膀上,力道轻得像一片羽毛。
“钓到的海货,交给游艇上的私人厨师。
他会给我们做最美味的海鲜大餐。”
魏紫妍感觉肩膀上传来的温度,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她望着窗外远处海平面上闪烁的光点,那是游艇出海时掀起的浪花。
“我...”。
魏紫妍转过头,对上程致远期待的目光。
她看见他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的阴影,看见他嘴角克制着的期待。
她的手指慢慢松开了绞着的衣角。
“好。”
她听见自己说。
这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但程致远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魏紫妍看着他瞬间舒展的眉头,心里某个角落突然揪了一下。
她知道,这个“好”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要重新面对这个世界,也意味着,她要重新面对程致远。
就在程致远和魏紫妍坐着豪华游艇前往海岛之时。
画面一转。
濠江。
葡京娱乐城内,人声鼎沸,空气里混杂着昂贵香水、雪茄和一种名为“欲望”的气息。
角落一张百家乐赌台旁,围拢的人最多。
焦点是一位中年妇人,穿着有些不合时宜的锦缎旗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正是王秋菊。
她面前堆着如小山般的筹码,红光满面,眼神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亢奋。
“庄!”。
荷官开牌,八点胜。
“哈哈哈!
又赢了!
我就说嘛,老娘时来运转了!”。
王秋梅双手一拢,将一大摞筹码扒拉到自己面前,声音尖利,引得旁人侧目。
几天前,她揣着女儿魏紫妍拼死拼活凑来的钱,去还了赵老大高利贷。
还剩下的五万块,她带着这些钱踏进这梦幻之地。
起初,她谨小慎微,竟让她连战连连捷,五万变十万,十万变三十万……
她觉得自己就是赌神附体,往日被追债的晦气一扫而空,连魏紫妍那张憔悴的脸都在记忆中模糊了。
“押闲!
全押!”。
王秋梅将面前大半筹码推上“闲”区。
周围响起一阵吸气声。
牌一张张翻开。
她的心跳如擂鼓。
闲家:一张公,一张四,四点。
庄家:一张公,一张三,三点。
补牌!
王秋梅死死盯着荷官的手。
闲家补牌:一张六!十点,即零点。
“啧!”一片惋惜声。
庄家补牌:一张五!八点胜!
荷官面无表情地将那座“筹码小山”无情地扫走。
王秋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不可能……怎么会……”。
她喃喃自语。
不甘和侥幸瞬间吞噬了她。
她将剩余的筹码再次全部推出。
“还是闲!
我就不信这个邪!”。
然而,幸运女神似乎只是短暂地对她笑了笑,便彻底收回了眷顾。
接下来的牌局,如同遭遇了诅咒,押庄开闲,押闲开庄,连输十几把。
面前很快便空空如也。
王秋梅懵了,她冲去服务台,又用身上最后一点钱换了筹码,结果依旧是泥牛入海。
不到一夜功夫,她从赢家天堂跌回输家地狱。
甚至比来时更惨——不仅五万本金输得精光。
还因为一时上头,又向场内的“地下钱庄”借了十万“水钱”,指望翻本,此刻也一并输了个底掉。
“滚开!
没钱别挡道!”。
被彪形大汉像丢垃圾一样扔出娱乐城金碧辉煌的大门时,王秋梅才彻底清醒。
濠江清晨的凉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身上那件旗袍单薄得可笑。
追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比内地的赵老大还要凶悍。
她不敢回廉价旅馆,手机也关了机。
最初的几天,她像幽魂一样在繁华的街区游荡。
靠着口袋里最后的几个硬币买面包度日。
很快,连硬币也没了。
她开始流落街头。
起初是蹲在垃圾桶边,看着衣着光鲜的游客来来往往,后来学会了伸手乞讨。
她曾精心打理的头发现已油腻打绺,华丽的旗袍沾满污渍,散发着馊味。
她缩在狭窄后巷的纸箱堆里,望着不远处娱乐城不灭的霓虹招牌,那光芒曾经代表希望,如今却像嘲讽的眼睛。
“小姐,行行好……”。
她向一个路过、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伸出手,声音干涩沙哑。
那女子厌恶地掩鼻快步走开,像躲避瘟疫。
王秋梅蜷缩起来,濠江的繁华与她无关,只剩下刺骨的寒冷和无边的悔恨。
她想起女儿魏紫妍,想起那笔用尊严和血汗还清的债,眼泪混着脸上的污垢,淌了下来。
但这眼泪,在这座欲望都市里,廉价得无人理会。
而远在另一座城市的魏紫妍,对此一无所知。
她或许正为又凑到一点钱而感到一丝微弱的希望,却不知母亲早已在赌海中彻底沉沦。
流落濠江街头,生死未卜。
命运的齿轮,再次向着更深的深渊滑去。
腊月的风像刀子般刮过濠江市的街头巷尾。
王秋梅裹紧身上打着补丁的棉袄,缩在cbd大厦的阴影里。
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那些裹着貂皮大衣、提着公文包的上班族,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匆忙”二字。
“这位大姐,行行好......”。
她伸出布满冻疮的手,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路人纷纷绕道而行,有人嫌恶地瞥她一眼,加快脚步。
王秋梅的胃部传来一阵绞痛。
她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里咕噜噜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停在了她面前。
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黑色皮夹克,手里把玩着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机。
王秋梅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晚在垃圾桶旁捡到的半块面包屑。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红色百元大钞,递到王秋梅面前。
“想不想住大房子,洗上热水澡,有吃不完的美食?”。
男人突然问道,声音低沉而诱惑。
王秋梅瞪大了眼睛,一百元在她眼前晃得刺眼。
她从未见过这么大面额的钞票,上一次见到百元大钞还是在葡京娱乐城的时候。
“我...我想要。”
她结结巴巴地说,喉咙干涩得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
“行,那跟我走吧。”
鸭舌帽男子带着王秋梅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
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王秋梅跟着男人爬上五楼,闻到一股霉味混杂着劣质油烟的气息。
“这是我家。”
男人用钥匙打开一扇斑驳的铁门,屋内灯光昏暗,家具简陋得可怜,唯一值钱的是角落里一台崭新的按摩椅。
王秋梅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双手不安地绞着破旧的衣角。
“去洗洗澡。”
男人指了指卫生间。
“热水我放好了。
明天我带你去濠江红灯区挣大钱。”
“红...红灯区?”。
王秋梅疑惑地重复道,这个词对她来说既陌生又危险。
男人笑了,那笑容让王秋梅后背一阵发凉。
“就是能赚大钱的地方,比你乞讨强多了。”
浴室里很快传来了哗啦啦的流水声。
男人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货我找到了,挺不错的......对,明天就能上岗......放心,绝对听话。
半个小时后,浴室门开了。
王秋梅穿着男人的宽大睡衣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蒸腾的热气让她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该说不说,王秋梅的身材还是很有料的。
紧身的睡衣勾勒出她丰满的曲线,尤其是那双修长的腿,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白皙。
鸭舌帽男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喉结上下滚动,嘴角的笑意变得猥琐起来。
“忍不了了,我要先验验货。”
他猛地站起来,几步跨到王秋梅面前,粗糙的大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王秋梅本能地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你...你答应带我去挣钱的......” 。
“挣钱?”。
男人狞笑着逼近。
“老子花一百块买你一晚上,已经很便宜了!
他的另一只手粗暴地撕扯着王秋梅的睡衣,布料撕裂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王秋梅拼命挣扎,但长期饥饿让她体力不支,很快就被男人按在了沙发上。
“救命啊!”。
她绝望地喊道,声音却被男人一巴掌扇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