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杰深吸一口气,到底是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甚至带上了几分生意场上惯有的圆滑:
“兄弟,我们应该……之前没见过吧?”他目光扫过开车的墨缺和身旁的吕名:“是缺钱花了,还是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
他不动声色地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内袋:“我怀里有几张卡,密码都是,加起来有个两百多万的现金。就当是交个朋友,江湖救急了。”
言语间,他悄悄打量着车上这两位“悍匪”,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吕名闻言,轻笑一声:“呦呵,王总还是大气。不愧是上市公司老板,随身带着这么多零花钱。”
王文杰心中一凛,眼见开车的墨缺从始至终面无表情,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而搭话、做主的始终是这个银发青年,他立刻明白了——这个车里,主事儿的是这个年轻人。
心思辗转间,王文杰调整策略,语气沉了下来:“兄弟,若是真有事儿,你说说,我听听。我在海圳本地,还算有点实力和人脉。”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补充道,“但太极端的事儿,咱犯不上,你说呢?对大家都没好处。凡事留一线啊......”
“既然你喊了一句兄弟,那我就给你提个醒。”吕名不再跟他绕圈子,直接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屏幕几乎要怼到王文杰脸上。
那赫然是一栋被烧得焦黑、只剩下残破框架的别墅照片!
“你!”
看到这照片的瞬间,王文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整个人亡魂大冒!
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脸色由白转青,冷汗如同打开了水龙头,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和额头!
一个字也不再言语。
......
吕名眯起眼睛,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看来,王总懂我意思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笼罩着王文杰:“那你是主动说,还是我来?”
王文杰死死闭着嘴,牙关紧咬,腮帮子的肌肉都在颤抖,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是坦白,还是硬扛?
坦白,后果不堪设想。
硬扛……眼前这两个是异术者啊!
吕名看着他挣扎的神色,淡淡开口:“我现在心情不是太好,所以耐心不多。我再问一次,王总是自己说,还是我来?”
王文杰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最终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
他赌对方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毕竟他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
“够硬气。”吕名忽然笑了,那笑容却让王文杰心底发毛。
只见吕名轻轻吐出两个字:“扇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王文杰那两条明明已经脱臼、剧痛难当、根本无法用力的手臂,此刻却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右手更是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冲着自己的脸就是重重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车内回荡。
“啊——!!!”剧烈的疼痛,既有脸上的,更有手臂被强行牵引带来的撕裂痛,
这般疼痛瞬间撕裂了王文杰的神经,让他发出凄厉的惨叫。
几乎在同一时间,前排开车的墨缺头也不回,只是不耐烦地大手一挥。
车内所有的声音,包括王文杰的惨叫,瞬间被彻底屏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凭空抹去。
车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王文杰因剧痛而扭曲、张大的嘴巴,证明着痛苦的存在。
......
“你的【教唆者】还没修炼到家。”墨缺单手潇洒地打着方向盘,语气平淡地点评:“如果等以后境界高了,直接可以达到精神暗示甚至洗脑的效果,让他说什么,就能说什么,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吕名点了点头,认可墨缺的判断。
确实,他如今对【教唆者】的运用还停留在比较初级的阶段,只能针对一些简单的、直接的行动进行强制操控。
太过精细复杂的动作,还远远做不到。
不过,“逼供”从来不止一种办法。
肉体的疼痛,往往只是撬开嘴巴最直接、却也最低效的工具。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
这位王总,会开口的。
......
半个小时后,墨缺那辆其貌不扬的别克GL8停在了一家声浪震天的Livehouse门口,却被保安毫不客气地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车位满了,去别处找找吧。”保安斜眼看着这辆mpV,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眼神在墨缺那身破旧袍子和吕名的银发上古怪地扫过。
吕名往里面瞥了一眼,只见门口不大的空地上挤满了各式超跑、豪车,灯光下熠熠生辉,晃得人眼花。
不少穿着清凉、画着精致妆容的网红脸女孩正倚在车旁摆着各种姿势拍照,空气中弥漫着香水和引擎尾气混合的浮躁气息。
墨缺感受着保安那“哪来的穷酸”的眼神,幽怨地瞥了吕名一眼:“本侠就说搞辆劳斯莱斯来。”
后排的王文杰已经被吕名叫停了自扇耳光的指令,整张脸肿得像猪头,火辣辣地疼。
他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流露出更深的惊恐,声音颤抖:“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找个熟人。”吕名淡淡回了一句,随即对墨缺道,“路边找个地方等我,我很快出来。”
……
吕名独自一人走进Livehouse,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浪瞬间将他包裹。里面放着的可不是什么舒缓的民谣,而是最近在某个短视频平台爆火、节奏强劲的《大展宏图》,
重低音捶打着心脏,舞池里挤满了随着节奏疯狂摇摆的年轻男女。
舞台上,还有个穿着花哨的男dJ,一边打碟一边拿着支巨大的毛笔在铺开的宣纸上“挥毫泼墨”,可惜字迹歪歪扭扭,实在不敢恭维。
吕名对这种充斥着荷尔蒙和廉价兴奋剂的环境着实无感,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消遣。
【捭阖第一】悄然运转,感知力如同无形的雷达瞬间覆盖整个喧嚣的场所,过滤掉无用的噪音,精准地捕捉着他的目标。
没有犹豫,他径直穿过拥挤狂乱的人群,走向侧面一个相对隐蔽的楼梯。
楼梯上方是单独的包间区域,与楼下的喧闹隔开,却自成一番天地。
他沿着走廊,一个个房间看过去。
第一个包间门没关严,里面一群男男女女正随着音乐疯狂扭动,跳嗨了的几个已经肢体交缠,互相摩擦着身体,空气中弥漫着酒精与暧昧的气息,相信今晚注定是一场“恶战”。
第二个包间里,几个男人围着茶几,正声嘶力竭地玩着骰子,其中一个显然输急了,直接站到桌子上,脸红脖子粗地大喊着:“劈!!!”
吕名面无表情地走过,直到在第三个包间门口站定。
就是这里了。
......
吕名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拧——第一下没拧动,里面显然是上了锁。
他眉头微皱,第二下不再留力,五指猛地收紧!
“咔嚓!”
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整个门把手连同内部的锁芯竟被他一并硬生生拧了下来。
随手将报废的锁具扔在地上,吕名从容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与门外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楼下疯狂的舞池相比,
这第三个包间倒是安静了许多,但里面的画面却更加不堪入目。
包间左侧有一个小型舞台,两个浑身一丝不挂的年轻女孩正抱着中央的钢管机械地扭动,试图跳着蹩脚的舞蹈。
但她们的脸上没有丝毫媚态,只有恐惧和麻木,身体不住地颤抖,目光始终怯生生地瞟向右侧的沙发区域。
而在右侧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一个看着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瓶昂贵的黑桃A香槟,慢条斯理地往面前一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头上倾倒。
金黄的酒液混合着男人头上伤口渗出的血迹,流淌而下,狼狈不堪。
那跪着的男人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布满了伤痕。周围站着五六个穿着黑西装、身材魁梧的壮汉,面无表情地围着他。
吕名进来的时候,正听到那个跪着的男人带着哭腔嘶喊:“王少,我还,我一定还!求求你再宽限我几天,给我点时间!”
而吕名的目光,瞬间就越过了所有人,精准地锁定在了那个拿着黑桃A的年轻人身上。
王鹏,
二十四岁,
上市公司cEo王文杰的独子。
这家Livehouse的背后实际老板。
也是罗列那份名单上,三个姓王的目标中的——第二个。
看来,不用自己看资料,
这位王少正在亲自演绎,什么叫作恶多端,人性本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