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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女处长的罗曼史 > 第578章 张四狗从操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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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桦到达这个边陲小镇的那一天,正值西伯利亚寒流的肆虐。天空中,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将整个小镇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每一步踩下去,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这是秦桦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目睹如此壮观的北国雪景——与天都市那些矜持而羞涩的雪花相比,眼前的这场暴雪,简直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家猫,突然间遇到了一只饥饿的西伯利亚虎,充满了野性和力量。

她静静地站在酒厂那扇生锈的铁门外,红色的高跟鞋深深地陷在了厚厚的积雪之中,仿佛两滴凝固的血液。她的貂皮大衣的领口上落满了洁白的雪花,而融化的雪水沿着她的脖颈缓缓流淌,浸湿了她的衣领,但她似乎对此毫无察觉。在她的耳边,仿佛又回荡起了医院走廊里那冰冷的广播声,那声音在说:“妊娠六周,可见原始心管搏动。”秦桦突然用力地攥紧了拳头,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自己的掌心,仿佛要将自己从这冰冷的现实之中唤醒。

\"张四狗!你给我滚出来!\"

尖利的喊声刺破风雪。二楼窗户透出暖昧的橘色灯光,隐约能听见伏特加酒瓶碰撞的脆响。酒厂铁门在寒风中吱呀作响,像在嘲笑她的徒劳。秦桦抬腿踹向铁门,鞋跟折断的瞬间,她想起七年前县金域宾馆里,胡玉霞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车间大门突然洞开,混杂着酒精、脂粉和汗臭的热浪扑面而来。流水线上的俄罗斯壮汉们齐刷刷转头,伏特加酒瓶在传送带上叮当作响。旋转楼梯上,胡玉霞裹着貂绒睡袍款款而下,胸前的翡翠吊坠在钨丝灯下泛着幽光。

\"哟,这不是秦处长吗?\"胡玉霞指尖捻着高脚杯,红酒在杯壁挂出猩红的泪痕,\"听说您仕途受挫,这是来投奔我们了?\"

秦桦的视线掠过车间里堆积如山的假酒标签,最后钉在胡玉霞脸上:\"少废话,让张四狗出来见我。\"

\"您丈夫正忙着谈生意呢。\"胡玉霞抿了口酒,突然凑近秦桦耳边,\"就像七年前在张立岩家谈的那种生意。\"温热的酒气喷在秦桦冻僵的耳垂上,\"您说是不是?秦、处、长?\"

车间深处传来玻璃器皿碰撞的声响。秦桦突然发力撞开胡玉霞,断跟的高跟鞋踩碎了一只空酒瓶。锋利的玻璃碴划破丝袜,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的红痕。她看见张四狗站在蒸馏器前,手里拿着滴管正在勾兑香料,白大褂上沾着可疑的黄色污渍。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重要项目?\"秦桦的声音抖得厉害。怀孕单在口袋里攥成了团,指甲穿透纸张刺进掌心。张四狗手里的滴管\"啪\"地掉进酒精槽,溅起的液体在雪地上灼出一个个黑色小孔。

胡玉霞的笑声从背后传来,她带着一丝俏皮的语气说道:“您丈夫现在可是我们首席调酒师,专攻中国风味的……”她故意顿了顿,似乎在享受这一刻的戏剧性,“假、酒。”

张四狗信奉的人生信条就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哪里黄土不埋人。”他看到当地已经不能容身,胡玉霞后面一直怂恿他挣钱,张四狗被逼无奈,重操旧业,开始制造假酒,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在暗巷里偷偷摸摸的日子。

窗外的暴雪拍打着铁皮屋顶,发出像无数只急躁的手在抓挠的声响。秦桦站在那里,望着蒸馏器上升腾的蒸汽,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怀旧之情。

那些年和张四狗一起奋斗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他们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一起品尝过生活的酸甜苦辣。然而如今,一切都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在制造假酒,这可是要命的买卖,一旦出事儿就会万劫不复,张四狗已经彻底摆烂,为了钱不顾一切,让她感到无比的痛心和失望。

秦桦轻轻地闭上眼睛,仿佛要将外界的纷扰隔绝开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清新的空气缓缓流入肺中,试图借此将心中翻涌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此刻的她明白,现在并不是一个适合沉溺于过去回忆的时刻,那些曾经的喜怒哀乐,虽然刻骨铭心,但终究已成为无法改变的过往。她必须强迫自己从回忆的旋涡中抽身,勇敢地面对眼前的现实。作为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人,她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不仅需要为自己的未来做好规划,更要为即将到来的新生命,那个无辜而脆弱的小生命,提供一个稳定和充满爱的成长环境。她必须坚强,必须理智,只有这样,才能在未来的日子里,给予自己和那个小生命一个美好的明天。

秦桦不顾脚下碎玻璃的尖锐,毅然决然地踏进了这个空旷的车间。她的鞋跟在坚硬的玻璃碎片上断裂,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刺耳而清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伏特加酒味,几乎让她感到窒息。她看到流水线上的酒瓶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光芒,那些瓶子仿佛变成了无数双冷漠的眼睛,无情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胡玉霞跟在秦桦的身后,轻蔑地笑了一声,她的高跟鞋在铁质楼梯上清脆地敲击出节奏,仿佛在为这紧张的气氛伴奏。她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秦处长,您应该感到荣幸,因为您的丈夫既是我们的老板,又是这里的'技术总监'。他负责调配的假酒,几乎以以以假乱真。”她故意拖长了音调,似乎在享受着秦桦的痛苦,“您要不要亲自尝一尝他的手艺?”

秦桦没有回应胡玉霞的挑衅,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车间尽头那个佝偻的背影上。张四狗穿着一件沾满酒渍的白大褂,正低头专注地摆弄着一排排的试剂瓶。他的动作娴熟得就像在进行一项科学实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张四狗!”秦桦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她终于开口,声音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那个背影突然变得僵硬,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束缚,他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眼窝深陷,透露出一种不健康的憔悴。他的手中紧紧地捏着一支滴管,里面的液体散发着一种诡异的琥珀色光泽,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桦……桦子?”他的嘴唇颤抖着,声音中充满了不确定和恐惧。滴管里的液体一滴滴地落在地上,立刻腐蚀出一小块黑色的痕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液体的危险性。

“跟我回去。”她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决绝。

张四狗的眼神开始躲闪,手中的滴管“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开来。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胡玉霞已经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了过来,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上。她的红唇贴近他的耳朵,声音虽然轻柔,却故意提高了音量,让秦桦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四狗,我们那批货还没调完呢,客户可都等着呢。”

张四狗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没有勇气抬头直视秦桦的眼睛。

秦桦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但她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她死死地盯着张四狗,声音冷得如同冰霜:“四狗,你必须做出选择,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儿继续当你的‘技术总监’?”

车间里安静得令人窒息,只有蒸馏器里的液体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仿佛在嘲笑这场荒唐的对峙,嘲笑他们的无力和挣扎。

张四狗终于抬起头,他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胡玉霞,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低声道:“桦子,我……我不能走。”

秦桦的眼前突然陷入一片漆黑,耳畔的声响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有无数蜜蜂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混沌的世界之中。然而,她却突然笑了,笑得如此凄美,以至于连眼泪都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好,真的很好。”她轻轻点头,似乎在自语,又似乎在对周围的一切诉说。随后,她转身,开始向外走去,尽管她的步伐有些踉跄,但她的步伐却异常坚定,仿佛无论前方有什么困难和挑战,都无法阻挡她前进的步伐。

胡玉霞站在她身后,望着秦桦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娇媚的笑容,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秦处长,慢走啊,希望您有空常来玩。”

秦桦没有回头,她只是继续前行,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门一开,暴风雪立刻汹涌而入,冰冷的雪花如同锋利的刀片一般打在她的脸上,与她滚烫的泪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温暖。

她站在那片被风雪覆盖的雪地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拨通了一个号码。她等待着电话的接通,心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喂,是缉私局吗?我要举报一个造假窝点。”她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的湖面上传来,冷冽而坚定,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已经出鞘,准备斩断一切罪恶。

风雪愈发猛烈,仿佛要将她瘦弱的身躯吞噬一般,但秦桦的眼神却异常明亮,那是一种决绝的光芒,是对正义的执着追求。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沉稳的声音:“请讲,我们立即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