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号舰桥。
参谋长林桢放下望远镜,语气有些沉重。
“敌人的援军!至少三十艘主力舰!看样子我们有些麻烦了。“
舰桥内,所有的军官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那个站在海图桌前,面色平静的男人。
谢兴生缓缓放下手中的铅笔。
“终于来了点像样的对手了。”
他走到舷窗边,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从后方包抄过来的荷兰舰队,又看了看前方如同疯狗般扑上来的荷兰主力。
“自我大明皇家海军成立以来,所经历的战斗,无一不是单方面的碾压。”
“鞑子水师,不堪一击。”
“倭国水师,土鸡瓦狗。”
“就连之前在苏禄海遇到的那支荷兰分舰队,也不过是一群开胃小菜。”
他放下望远镜,目光扫过舰桥内的每一个人。
“我们装备着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战舰,拥有着这个时代最恐怖的武器。”
“我们从不畏惧任何挑战!”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
“但是!”
“过于安逸的胜利,会让雄狮变成绵羊!”
“我们是大明皇家海军!是天子亲军!是帝国的利剑!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而今天,这些不知死活的荷兰人,用他们全部的家当,给我们送来了一块磨刀石!”
他伸出手指,遥遥指向窗外那两片如同乌云般压过来的帆影。
“敌人很多,看起来很吓人。”
“但他们,终将成为我们向陛下,向整个世界证明我们无上武勇的功勋!”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铿锵有力。
“传我命令!”
“告诉所有人,打起精神来!”
“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一番话,说得整个舰桥内的军官热血沸腾!
没错!
过于安逸的胜利,已经让他们有些飘飘然了!
他们是大明皇家海军!
是无敌的舰队!
区区一群还在玩木头船的红毛番,数量再多,又算得了什么?
“是!司令!”
“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激昂的吼声,在舰桥内回荡。
……
海风呼啸,战鼓如雷。
庞大的荷兰舰队,顶着明军一轮又一轮炮火埋头冲锋。
一艘又一艘的巡洋舰和武装商船,在冲锋的道路上化为燃烧的火炬,缓缓沉入冰冷的海底。
海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的船板、断裂的桅杆和在水中挣扎呼救的水手。
但这血腥的场景并没有吓到荷兰人。
“快了!就快到了!”
“七省联盟”号的甲板上,一名炮长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远方的明军战舰。
他能清楚地看到,那些黑色的钢铁怪物在视野中正变得越来越大!
三千米!
两千五百米!
两千米!
“轰隆——!”
又一艘二级战列舰被炮弹命中,侧舷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船身开始缓缓倾斜。
但没有人再去关注它了。
所有荷兰炮手的眼中都只剩下那不断拉近的距离。
“一千五百米!”
“将军!我们进入最大射程了!”测距手激动地大喊。
听到这喊声,德·奈特布满血丝的双眼中迸发出狰狞的光芒。
“传令!舰首炮自由开火!”
“目标!明军旗舰!给我把它打成碎片!”
伴随着他声嘶力竭的咆哮。
早已准备就绪的荷兰舰队前锋,数十艘战列舰的舰首火炮终于喷吐出了属于他们的复仇怒火!
“轰!轰!轰!轰!……”
数十门三十六磅炮,在同一时间发出轰鸣,数十枚炮弹呼啸着砸向了远方的明军舰队。
然而,所有炮弹无一例外,全部落在了海面上,激起了一片又一片水花。
一发未中!
德·奈特气得差点跳了起来,但他强行忍住了。
极限距离,可以理解!
“继续前进!不要停!冲到一千米!侧舷齐射!”
荷兰舰队再次埋头猛冲。
在他们付出了又一艘战列舰和三艘巡洋舰化为火炬的惨重代价后。
距离,终于被拉近到了一千米左右!
“报告将军!距离一千米!”
当测距手的喊声再次响起时,德·奈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他拔出了自己的指挥刀,向前猛地一挥!
“转向!右满舵!”
“全舰,侧舷齐射!”
“开火——!”
呜呜的号角声中,“七省联盟”号开始缓缓转向,将它那安装了数十门火炮的侧舷船身,对准了“黄河”号。
紧接着,一艘又一艘的荷兰战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海面上,上演了极为壮观的一幕。
近百艘荷兰战舰,在付出惨烈伤亡后,终于抓住了这个梦寐以求的机会,摆开了她们最引以为傲的战列线!
“为了尼德兰!”
“轰!轰!轰!轰隆隆——!”
刹那间,千炮齐鸣!
上千门火炮在同一时间喷吐出怒火,黑色的实心弹和荷兰人引以为傲的开花弹,组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死亡弹幕,铺天盖地地砸向了以“黄河”号为首的大明舰队!
德·奈特满脸狂热的看着明军舰队方向。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艘明军旗舰的装甲被撕开,船体在爆炸中起火,最终沉入海底的壮丽景象!
然而,下一秒。
他脸上的狂热凝固了。
“铛!铛!铛!铛!……”
一阵密集的金属撞击声,穿透了炮火的轰鸣,传到了每一个荷兰人的耳朵里。
除开大部分炮弹依旧砸进水里外,那些击中目标的实心弹丸,砸在“黄河”号那闪烁着金属冷光的装甲带上,只是迸发出一串串耀眼的火星,然后便被轻而易举地弹飞了出去,无力地掉进海里。
而那些他们引以为傲的“新式武器”——开花弹,表现得更加不堪。
绝大多数开花弹在接触到装甲的瞬间,根本来不及引爆,脆弱的弹体就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直接碎裂开来,变成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废铁。
只有寥寥数发侥幸落在了较为平坦的甲板上,引发了爆炸。
“轰!轰!”
几团火光在几艘战舰的宽阔的甲板上炸开。
浓烟散去。
甲板上多了几个浅浅的凹坑,还有几名靠得太近的明军水手被扫倒在地。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战果。
整艘“黄河”号,除了被熏黑了几块甲板,装甲上多了几道无伤大雅的白色划痕外,几乎……毫发无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