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在楼梯口看着齐铁嘴盯着楚宁的房门出神了许久，不由得开口，“八爷？”
齐铁嘴回神，扭头看向从寨外回来的二月红。
“二爷回来啦！
快快快~我们去找个地儿坐坐，你不在的这几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齐铁嘴拉着二月红快步下楼，嘴里不断的嘟囔抱怨着近来状况，却对楚宁的事情绝口不提。
二月红挑眉没有点破齐铁嘴，却隐晦的看了一眼张启山的屋门。
这一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抓不住重点。
……
“二爷，你说这佛爷昏睡不醒是不是跟之前被抓走的经历有关啊？”
张副官去照顾张启山与楚宁了，齐铁嘴便与二月红讨论着。
二月红想了想，谨慎的摇头，“佛爷从军，是从枪林弹雨中踩着生死线过来的。
那一段经历固然可怕，但远远不足以令他昏沉至此。
小宁怎么说？”
齐铁嘴茶杯还没放到嘴边呢，听到二月红的问话，手轻轻颤动了一下。
“啊……咳咳，嗯，这小宁的想法是去‘追根溯源’。”
二月红点点头，忽略了齐铁嘴表情上的不自然，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问题确实出现在‘根’上，佛爷为何举家南迁，东北、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开佛爷这个心结，确实应该他自己去找。”
“二爷也想我们带佛爷去他的老家？”
“对，回东北张家。”
二月红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杯中水波轻漾，也许只有跟着张启山回去了，才能解开心中的疑问。
【白乔寨——会客厅】
大土司首位端坐，“诸位不再多留些时日了吗？”
齐铁嘴一抱拳，代表发言，“这趟去东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就在此谢过大土司了。”
大土司知道他们忧心张启山的病情，于是也不再挽留，目光转向二月红又看向楚宁。
“那好，我已经为你们准备了此行所需的物品，也会派护卫送你们到最近的车站……”
大土司说着，起身来到楚宁身前，“我知你为了救我与世子才遭受无妄之灾。
这份恩情无论如何都让我铭记在心。”
大土司说完往楚宁手中塞了一枚木牌。
“若是有困难，带着这个来白乔寨找我，我会帮你的。”
楚宁看着大土司，没有推辞，脸上带着笑容，“这块木牌我会保存好的，多谢大土司。”
大土司看着楚宁有些无奈，她怎么会听不明白小孩儿话里的意思呢。
“保存”，也就意味着永远都不会使用，接下自己的偿还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心中一直对此有愧疚罢了。
“此去山高路远，诸位一定多加小心。”
大土司话落，二月红看向莫测，“莫医生就留在白乔寨等我们吧？
这一路有些危险，你若是出事，尹小姐想必会更加忧心。”
莫测见大土司朝自己点头，于是也不纠结反驳。
“那就麻烦你们照顾姐夫了，我已经给表姐发了电报，她会到东北跟你们会合的。”
该交代的事情全部安排好后，众人起身告别。
出了白乔寨二月红看向长沙的方向，楚宁偏头，“二爷，其实你不用跟着北上的。”
二月红看向楚宁撸了一把楚宁的头顶。
“我有一个猜测需要亲自去证实。”
楚宁眸光闪动，这一路他总看到二月红在隐晦的观察张启山，于是楚宁没有多问。
一行人越往北行进，气温便越来越冷，一说话呼出的哈气都能让眼睫毛挂霜。
直到最后齐铁嘴直接拉着张副官给他们四个，一人买了一件大棉服裹着。
衣服轮到楚宁这儿，齐铁嘴笑眯眯的将毛领系在了楚宁脖子上。
“八爷特意为你挑的，北方的冬天，真是冻的人说话都凉牙。”
楚宁赞同的点点头……于是便更不爱动了。
整个人直接窝在棉服中，脑袋朝毛领里一缩，坐在角落活脱脱一团。
“那边怎么了？”
路过一处村庄，楚宁看着聚在村口的人群。
张副官余光已经关注到了，开口为楚宁解惑，“那是在征收粮食。”
“现在还有这个规定吗？”
二月红回忆了起来，不由得有些诧异。
“北方的土地自从被侵占后，这些便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言外之意则是那帮入侵者将他们的领土当做后援，得到补充后还会继续攻打他们。
楚宁看着跪地祈求的老者，再侧头看这广沃的黑土。
“可是冬天……才刚刚开始啊……”
哈气在睫毛处凝霜，齐铁嘴身子向前，挡住了楚宁的视线。
他们都懂楚宁此刻的感受，他们这一路走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已经数不胜数了。
熟悉的哭喊，面如死灰的人们，这一幕幕几乎每到一个新地方都会在他们面前上演。
可内心却不会麻木，只是一遍遍的刺痛，偏偏……他们又无力帮扶。
楚宁握住张启山的手，眼中存着悲伤，此刻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做个路过的看客。
楚宁头突然一痛，仰躺在了靠背上，脑中有记忆闪过，叫人心底苦涩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