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何袅看着男人完好无损的脸,有些郁闷。
“换你,你不叫啊!”
眼镜男惊疑未定,双手在沾了水的脸上摸索。水主要倒在他的右脸颊,他用力掐了掐,直到确定自己脸颊无伤,他才安心。
“我就说了他不是,我不说谎。”纸人知道何袅不信任它,有点小伤心。
何袅无视纸人,盯着眼镜男打量了一阵,问:
“你身上的伤呢?”
眼镜男也注意到他皮肤上的烫伤没了,就连他的眼睛也没事了。
他诧异极了,语无伦次:“对啊,伤口……是做梦吗……”
“不是哦,是我主人把他治好了,很不错吧。”纸人自豪道。
但何袅很是怀疑。
一只鬼有那么好心?
纸人接收到了质疑,支吾道:“就是啊,我又没说错……主人本来就把这个人类治好了……它一向喜欢先治疗人类身上的伤,再把人类做成纸人,说是,对了,说是临终关怀!”
眼镜男十分喜悦,握住了纸人的手:
“谢谢,替我谢谢你的主人,虽然它本意很坏,但它做了件好事。”
纸人被弄得不好意思了,没被握住的手抓了抓后脑勺,“没关系,帮到你了就好。”
何袅却摇头:“它用的是鬼气吧。”
肯定的语气,让眼镜男忐忑不安。
“鬼气……有什么不好吗?”
鬼怪不用鬼气用什么?现代科技没这么发达,不可能做到瞬间让人身上的伤口好得像没受伤一样。
说真的,他还想着如果鬼气能用在医疗方面,人类的身体健康就有保障了。
何袅指着纸人:“你问它。”
迎着眼镜男的视线,纸人讲解道:
“鬼气对人体有害,虽然你现在看着没什么,但你的身体器官会加速衰败,大概几周或几个月,就没命了。”
“你说什么?!”
眼镜男用力抓住纸人的手。
“咔嚓”
纸张发出受到挤压的响声。
纸人跳了起来,惊恐道:“别!别这么用力!”
眼镜男仿佛没听见,又用了几分力:
“我不要鬼气了,把鬼气收回去!”
纸人大叫:“我不知道哇,别为难我了,我要是会用鬼气,早就用了。”
何袅静静看着他们。
纸人求助:“救命啊!救救我!”
眼镜男咬牙切齿:“我不信,你肯定是不想帮我,你想看着我死。”
纸人:“我不是,我没有。”
“够了。”
何袅适时出声,“它说的应该是真的,否则现在你的人头已经落地了。”
眼镜男卸下力气,松开纸人。
他蹲下去,双手抱头:“怎么会这样,我怎么能短命,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不能就这么死了……真的没办法了吗?”
纸人快速远离他:“想活着很简单,我有办法。”
“什么?”眼镜男抬起头,“你不是说没办法吗?你刚才骗我?”
“才不是。”
纸人摇头晃脑,嘻嘻笑道:“我的‘活着’和你的‘活着’不太一样。”
“?”
“你看看我,现在是不是能说话能思考?要求别卡太死,来和我一起当纸人呗。”纸人诱惑道。
“……”
眼镜男低头,似乎正在思考成为纸人的可行性。
“这可不行,你别想策反他。”
何袅用木棍戳了戳地面,发出“砰砰”的声音。
眼镜男垂着头,一言不发。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何袅的一句话,让眼镜男眼中重新亮起了光。
“什么办法?”
“流金粉。”何袅说,“拍卖会可以买到一种叫‘流金粉’的东西,它能吸出鬼气,你目前的情况,正好可以用它。”
眼镜男喜悦地站起来:“早说啊,害我这么颓丧。”
何袅:“有个缺点。”
眼镜男开始担惊受怕。
何袅:“它有点贵。”
比金子的价格还贵,导致许多人用不起,只在少部分人之间流通。
本以为眼镜男会失望,却发现他不仅不失望,反而一脸喜气。
“钱不是问题,你会带我去买它的对吧?”
“如果你带够钱的话,我会带你去。”何袅点头。
眼看他们一会儿就商量好了,纸人有些不满:
“小哥,你真的不来当纸人吗?优点多多啊。”
它说完,得到了何袅的一木棍。
纸人为了防止被沾了水的棍子碰到,满地乱爬。
“饶命啊,我错了,别打了!”
“开玩笑的,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我乱说的,你当我放屁行吗!”
随手挥动了几下棍子,没打到纸人,何袅就停手了。
她本来也不是想弄死纸人,只是威胁下它,让它长长记性而已。
这只纸人她另有用处。
拉动绳子,将纸人拉过来。纸人不情不愿地飘过去。
由于手上的东西有点多,何袅将花瓶给眼镜男。
眼镜男顺从地接过去,抱着花瓶,急切地说道:
“我们现在就走吧,离开村子,你带我去拍卖会。”
纸人拍了拍自己皱巴巴的身体,像狗似的蹲在离两人最远的地方,绳子拉得笔直。
它嘲笑眼镜男:
“你们现在离不开,主人把离开的路封死了,如果你们强行出去,只会被困在草丛里。”
“那要怎么办?”
“只有两个办法了,第一个,是让主人主动放你们出去,第二个……你们杀死主人,路自然就出现了。”
纸人完全不避讳,真不知道是哪一边的。
不过,它这么做的理由显而易见。它只是不认为何袅几个人类能杀死红裙鬼而已,毕竟红裙鬼有鬼气,还能控制成百上千的纸人兵团,普通人类根本无法抵抗。
眼镜男下意识思考第一种办法的可行性。
他想都不敢想第二种。
虽然平时天马行空,但当真正面对困难时,没有几个人会做出以卵击石的决定,那无疑是愚蠢的。
可让他没料到的是,何袅对纸人说:
“你说错了,我们只有一条路。”
“只能选择……杀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