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莉，作为同辈人，刚刚对圣女有些失礼了。”
阿利安娜淡淡说道。
“学生并不这样认为。”
瓦莱莉娅直言否认。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瓦莉，我年轻时和你一样，目空一切，任何实力在我之下的人，都不放在眼里。”
“我师......弱肉强食，这是自古以来的真理，对于弱者，我们不需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嗯，看来在法珈王国这些年，你受他们理念影响很深，不过无妨，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话。”
“......当你遇到一个特别的人，一个强大到足以逆转你观念的人。”
“到那时，我想你会成长的。”
“我会尽量避免出现那种情况，我会不断磨砺手中剑，绝不会输给那人。”
面对瓦莱莉娅的豪言壮语，阿利安娜不置可否。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和自己最像的孩子。
有实力的年轻人，傲气些很正常。
......
“我师，敢问这是要去见哪位大人？”
“嗯，忘了你尚未见过她......”
“其实早该将你引荐给她，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找到机会。”
“伊莎贝拉·米奈希尔，首席圣骑士，活着的传奇。”
“米奈希尔大人......”
说起这一位，瓦莱莉娅眼中的高傲终于转化为浓浓的憧憬之情。
阿利安娜轻笑一声。
到底还是年轻。
“看吧，世间总会有让你仰视的存在。”
“......这不一样，米奈希尔大人是人类的骄傲，是无法逾越的丰碑。”
瓦莱莉娅的辩解显得欲盖弥彰。
“嘘......安静些瓦莉，我们到了。”
阿利安娜叫停了瓦莱莉娅未说完的话，只因此刻她们站在了那位大人的圣堂前。
闻言，瓦莱莉娅立即噤声，看向圣堂内部。
月光透过彩窗，映照在正中央。
一名身着圣衣的女子，正襟跪坐在地，虔诚地朝向光明女神像，无声祈祷。
“米奈希尔大人，第三圣骑士，阿利安娜求见。”
阿利安娜上前一步，正声说道。
“你的到来出乎意料，请进。”
阿利安娜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许久未见了，阿利安娜，上一次见面，好像还是在圣鹿谷。”
“时值圣光巡礼前夕，不知有何要事？”
“米奈希尔大人倒是风姿一如往常，圣威不减当年，沙漠异邦中那至高一剑，早已传遍全大陆。”
“属下此次特意从圣鹿谷回国，确有一事询问......”
“那便是传闻中的勇者......”
“......”
伊莎贝拉缓缓从地上站起，回身望向阿利安娜，虽然缎带缠眼，但凌厉的目光依旧落在了二人身上。
阿利安娜倒没什么感觉，反倒是站在远处的瓦莱莉娅，在接触到那目光的一瞬间，心头不由得升起一阵压迫感。
“......米奈希尔大人没必要这般，属下只想问一个问题......”
“此人的出现，是否意味着，教会数万年不肯显山露水的研究，终于取得了最终成果？”
伊莎贝拉收回威压，拂袖转身，淡淡道:
“如果你说的是，那僭越与亵渎的召唤仪式.......那么我可以告诉你。”
“成功了。”
“那么属下是否可以理解为，那位勇者，身上拥有，‘真正的’力量？”
“关于这个，目前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表明......”
“这是何意？”
“这位勇者的情况，有些特殊......”
“各项测试结果显示，亚诺·莱因哈特，虽然拥有特殊职业印记，但除此之外，别无他长。”
“别无他长？”
这样的形容放在传说中的勇者身上，似乎完全不搭边。
“除精神力（E+）略高于常人外，其他指标均与常人无异......力量（E-）甚至还在其下......”
“这种情况不可能存在......觉醒之后，身体指标必然高于常人，这是常识。”
阿利安娜感到不可思议。
“很遗憾，但评估结果不会骗人。”
“所以，即便如此，陛下还是决定要开启巡礼？”
“你我都清楚，所谓圣光巡礼，不过是宣扬女神教义的助力，它能否真正意义上影响圣战，尚且还是未知数。”
“当然，无论巡礼结果如何，战场才是决定一切的因素。”
真没想到，数万年的心血，最终却只迎来了一个弃子。
阿利安娜不禁在心中感到讽刺。
自然，还有对那不明所以可怜虫的怜悯。
“不过，既然你来了，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伊莎贝拉话锋一转，说道。
“米奈希尔大人还有需要属下帮忙的地方？”
“嗯，这其实也是陛下的意思。”
“我希望你能负责勇者的训练。”
“您......认真的吗？”
阿利安娜有些诧异，伊莎贝拉竟然会给她布置这种任务。
“我从不开玩笑，阿利安娜。”
“虽然勇者的情况不尽如意，但为了圣光巡礼尽可能走得更远，同时也是为了教会的颜面和女神的信仰，我需要你去训练他，令他至少拥有自保能力......我不想在战报中看见勇者的死讯，这会令女神蒙羞。”
“阿利安娜，你是一位良师，这件事只有交给你，我才能安心。”
“.......我知道了，米奈希尔大人，既然是您的命令，属下自会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如何，全看这位勇者大人能学进去多少了。”
“嗯，拜托你了。”
说完正事，伊莎贝拉看向了一直立于门边，姿态无比端正的瓦莱莉娅。
“阿利安娜，你带来的人？”
“正是，这是属下的学生，前些日子刚刚授圣骑士勋。”
说完，阿利安娜看向瓦莱莉娅:
“瓦莱莉娅，还不向米奈希尔大人行礼？”
“第十三圣骑士，瓦莱莉娅·索拉留斯，见过米奈希尔大人。”
瓦莱莉娅单膝下跪，敬声说道。
“索拉留斯......”
伊莎贝拉忍不住向阿利安娜侧目。
“瓦莱莉娅是属下在圣鹿谷附近收养的孤儿，所以和属下同姓。”
“这孩子天赋卓绝，且对圣光亲和度极高，所以属下愿意将毕生所学尽数授予......”
“原来如此。”
伊莎贝拉不禁向跪在地上的少女多看了几眼。
“起来，瓦莱莉娅，今后见我无需行礼。”
“多谢米奈希尔大人。”
“天色已晚，瓦莱莉娅，你先回去，我还有话要与米奈希尔大人说。”
“是。”
......
“阿利安娜，这孩子很像你。”
伊莎贝拉说道。
“的确，看见她，就想起属下年轻时......”
“但是过刚易折，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这一点。”
“是啊，属下当初不正是折在大人手里吗？”
阿利安娜笑道。
“你将她带来，想必是要她参加圣拔？”
“正是，她需要更多历练，教会也需要在巡礼队伍中有一个可信任的......眼线，瓦莱莉娅是个不错的人选。”
“......你有些变了，阿利安娜，以前的你，不会动这样的心思。”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大人一样，德行始终如一，在圣鹿谷这些年，属下见了太多尔虞我诈......”
“或许，属下在您眼中，早已变了颜色......”
言毕，阿利安娜转身，离开了圣堂。
伊莎贝拉抬手，轻轻掀起半边缎带，露出一只银色美眸，看着那渐行渐远的深灰色身影。
是啊，所有人都会变......
哪怕是曾经那个嫉恶如仇，宁折不弯的小女孩，也不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