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像一条被别人养在后院，用来看管牲畜的狗。”夏擎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到极点的自嘲，“除了能吠叫几声，看守这泥泞的后院之外，便毫无用处。他们自然不会多看一眼。因为……谁来做这条狗，他们根本无所谓。”
更何况，如今可能取代他的李观南，还是一个年仅二十出头，便已达到元婴巅峰的绝世天才！
“二十出头的元婴巅峰……老天，你待我夏擎，何其不公啊！”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和怨愤在他胸中翻腾。
而比起国师夏明道带回的坏消息，上柱国樊竹之前从蓬莱圣地带回来的讯息，更是让夏擎感到了彻底的绝望。
在确认李观南不仅天赋异禀，背后确实站着蓬莱圣地，而且其本人正在闭关寻求突破化神之后，夏擎甚至连再次派人去其他圣地试探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怕了。
他害怕因为自己的任何动作，反而会将更多圣地的目光吸引到李观南身上。
若真如此，让圣地们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李观南的价值，那他夏擎，就真的连最后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为在他和李观南之间，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圣地，是绝对不会站在他这一边的。
这是毋庸置疑的残酷现实。
“所以，如今只能靠自己了……”夏擎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却远不及心中的无力感强烈。靠自己，来对抗那个有着蓬莱圣地作为潜在靠山的李观南，以及他那战力恐怖的军队。
唯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是，根据情报，李观南目前似乎正处于闭关冲击化神的关键时期。
在这之前，他夏擎都还有机会。
只要能在李观南出关之前，以雷霆之势一举歼灭那支盘踞在江南的叛军，收复所有失地，稳定局势。
那么，就算他李观南成功化神出关，又能如何？
难道他还能恳求蓬莱圣地直接出手，杀了自己这个正统皇帝，然后他一个人来治理这偌大的九州天下吗？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治理天下，需要的是庞大的官僚体系、地方豪族支持、民生经济运作，绝非一人之力可为。
届时，面对既成事实，蓬莱圣地恐怕也不会支持他肆意妄为。
不过，这其中最让夏擎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是李观南造反的动机。
有着如此逆天的修炼天赋，他不想着潜心修炼，追求长生大道，不想着前往神州那更广阔的舞台证道，也不想着去危机与机遇并存的无尽海寻求机缘，为何偏偏要把目光放在这灵气稀薄、资源贫瘠，连圣地都看不上眼的九州之地？
他为何会对这凡俗间的权力争斗如此感兴趣？
夏擎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若有可能，他恨不得用这万里江山，去换李观南那身恐怖的修炼天赋！
“陛下，夜已深了，寒气重，还不歇息吗？”一声柔和中带着担忧的声音，打断了夏擎纷乱的思绪。
同时一只白皙修长的玉手，轻轻搭上了他因紧绷而僵硬的肩头。
夏擎回头，只见皇后简夙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
她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衫，显然是迟迟不见他就寝，心中担忧，特意出来查看。
“陛下是在担心，上柱国此行是否顺利吗？”简夙依偎在夏擎身畔的石凳上，轻声询问，试图分担他的忧思。
夏擎看着简夙眼中清晰的忧虑，心中一软，眉头却依旧紧蹙，点了点头：“根据各方情报汇总，那叛军势力虽人数不多，但精锐异常，足足有上万重骑和上万轻骑。此番虽然上柱国亲自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去围剿，但……”
话说到一半，夏擎突然顿住了，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罢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他知道，在没有亲眼见识过一万重装铁骑列阵冲锋那毁天灭地的场景之前，任何人都无法真正理解那是一股怎样令人绝望的力量。
那不仅仅是军队，那是移动的山岳，是钢铁的洪流，是战场上的绝对主宰。
再加上，上万来去如风的轻骑掠阵侧应……
二十万对两万，虽然听起来兵力对比悬殊，胜负似乎毫无悬念。
但……那是上万重骑啊！
光是想象一下那铁甲森森、马蹄如雷的画面，就足以让任何统帅心生寒意。
胜算，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