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约莫二八年华,容貌清丽,不施粉黛,自有一股书卷气,与外面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截然不同。
她对着李观南微微一福,声音清脆:“小女子柳如是,见过公子。”
李观南微微颔首,示意她开始。
柳如是便端坐于琴案前,纤指轻拨,一曲不知名,但委婉动听的曲调,便如潺潺流水般倾泻而出,琴音清越,技艺娴熟,倒是颇有几分神韵。
李观南一边自斟自饮,欣赏着窗外的湖光山色与耳边的悦耳琴声,一边将神识如同蛛网般再次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这一次,他重点探查这画舫之内,以及附近其他画舫上的谈话。
画舫内,多是些富商巨贾、纨绔子弟在饮酒作乐,谈论的多是风花雪月、生意往来,偶尔夹杂着对南方战事的几句忧心忡忡的议论。
“刘老板,听说你在苏州的绸缎庄……唉,可惜了。”
“别提了,血本无归!只盼朝廷早日剿灭叛匪,我好回去重整旗鼓。”
“放心吧,天塌不下来!扬州有白州牧在,稳如泰山!”
“但愿如此吧……来,喝酒喝酒!”
邻近一艘较为文雅的画舫上,几个看似文人墨客的男子,则在高谈阔论,声音清晰地传入李观南耳中。
“诸位,依我看,那贼寇李观南不过一介草莽,侥幸得势,岂能长久?朝廷大军一到,必然灰飞烟灭!”
“李兄此言未免轻敌。观其用兵,稳扎稳打,颇知韬略,更兼麾下兵强马壮,不可小觑啊。”
“哼,再厉害也不过是贼寇!我辈读书人,当思报效朝廷,岂能长他人志气?”
“报效朝廷?如今朝中……唉,不说也罢。只望白州牧能守住扬州,保一方平安。”
听着这些或狂妄、或清醒、或无奈的议论,李观南面色平静。
这些信息虽然零碎,却也能拼凑出扬州城内不同阶层对当前局势的看法。
官商阶层大多依赖现有秩序,对叛军抱有敌意和恐惧,而普通百姓则更关心自身安危,对谁坐天下似乎并不太在意。
就在琴声悠扬,李观南看似沉浸其中时,他的神识忽然捕捉到画舫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舱室内,一段压得极低的对话:“……消息确认了吗?那位……真的来了扬州?”
“八九不离十!据说他昨日便出了广陵,一路往东,其气息……深不可测!”
“嘶……化神尊者亲至?他想干什么?难道真要直接对扬州城动手?”
“不清楚,州牧大人虽然对其十分重视,却也不敢轻易大张旗鼓的搜查,以免触怒那贼寇,让他在城内展开屠杀。”
“得了吧,要我看这城中这么多人,想搜一个藏起来的化神尊者,这无疑是做梦!”
“嘘,小声点,别让其他人听到了!”
李观南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果然,大夏的暗探系统并非摆设,自己虽然收敛了气息,但如此高调的离开广陵,还是被一些有心人盯上了。
他们口中的“州牧大人”,估计就是坐镇扬州的那位白州牧了吧?
那位州牧大人,已经知道自己就在这扬州城中了?
对此,李观南并不在意。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暗中的窥探不过是跳梁小丑。
而且,正如那人所说,只要自己想藏,他们就不可能在这城中找得到自己。
再说了,究竟是谁躲着谁还不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