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玉,你…你和陈师道…你们选个时间结婚吧。不然这孩子……”
“你好啊,苏玉,我是陈师显,陈师道的哥哥。当年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今天会成为一家人。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宁宁,就选个时间结婚吧,我来操办。”
……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
“没想到一代天才,就这么陨落了,真是令人叹息啊。放心,我雷万钧一定会帮你找到真相的。”
“陈师道,你涉嫌杀害苏木小姐,对此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开玩笑,谁质疑谁举证。雷科长,你说我害死苏木,麻烦你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可以告你诽谤!”
“陈师道,不是姐姐苏玉被害死的吗,怎么会是苏木?”
“你又在犯什么浑,难道被雷万钧那家伙唬住了?”
“那我是谁?”
“你是苏玉啊,你不记得了吗?”
“怎么回事,苏木为什么会死?”
“唉…谁知道呢……”
……
“宁宁,你出生以后,到底去了哪里?”
“是小姨……”
“小姨,是她把你养大的吗?”
“嗯……”
“等等,我妹妹苏木没有死吗?”
“不……”
“为什么摇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苏木死了,又是谁照顾你的?如果她没死,那为什么会有她死去的消息?而且…她又去了哪里?”
“宁宁不知道哦……”
…………
“苏木,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
“姐姐活泼开朗,敢想敢说……妹妹沉默寡言,性格宁静……”
“那么…今天站在我面前的,究竟是谁呢?”
“是姐姐…不是妹妹……”
“那…妹妹去哪了?”
“妹妹…妹妹已经……”
……
苏木猛地睁大眼睛,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跪在了行道上,呆滞地望着前方。
正午刺眼的阳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犹如逐火之蛾,在光芒中显现出来。
那是…宁宁……
她一袭白衣,在阳光的映衬下,就连长长地头发也变得金黄。
她踏着光芒而至,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来到苏木面前。如同太阳之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暖和的温度。
宁宁歪头凝视着苏木,慢慢抬起手来,食指指腹轻柔地划过她的额头和脸颊,感觉痒痒的,又令人安逸。
“宁宁……”
苏木本能地伸出手来,用力将她抱在怀里。
温度在她怀中溢出蔓延,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云朵,那感觉无与伦比。
“宁宁,我是谁?”
苏木松开宁宁,忍不住问道。
宁宁凝望着她,小嘴紧抿,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
“小姨……”
“不,我不是小姨,我是你的妈妈呀…你怎么不认识我了?你的小姨,她已经…她已经不在了……”
“宁宁没有妈妈,宁宁只有爸爸和小姨…还有大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是你的妈妈,我是苏玉,我……”
苏木急得语无伦次,但再次抬眼和宁宁对视后,又瞬间哑语。
宁宁的眼中,除了不解,更多的则是同情和无奈。
“小姨,不要自己骗自己了。妈妈已经死了,宁宁没有妈妈……”
梦似乎醒了,苏木只觉眼前一阵晕眩。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无比刺眼的阳光。
一个黑影慢慢遮住阳光,蹲在地上居高临下俯瞰着她,脸上带着一丝戏谑。
“你的病更重,我觉得你更适合被关进精神病院。”
艾莉的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微笑。
苏木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正仰躺在行道上,头发散乱,看上去显得很狼狈。
“别睡了,有病赶紧治,而不是总想着给别人添麻烦。”
艾莉起身离开,阳光再次映入眼帘,亮得苏木完全睁不开眼睛。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刚刚经历的一幕幕,果然只是一场梦么?
“宁宁为什么要否认我,我明明是她的妈妈……”
苏木呆坐在原地,深深地低着头,闷声嘀咕着。
艾莉走出几步,忽然停下来,头也不回地说道:“去看看病吧,我是认真的。你这种状态…或许就是陈师道装萌卖傻的原因吧……”
说完,她径直离去,不再驻足。
艾莉的话让苏木愣了一下,忽然一个激灵。
或许自己确实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但…既然是要看心理医生,眼下不是有一个最佳的选择吗?
心灵归庭……
当初姐姐就是在这里看病,既然想要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自己不去亲自看看呢?
以病人的名义……
艾莉的身影很快消失无踪,苏木艰难地起身,长叹一口气,踉踉跄跄地走向宿舍。
……
等待总是令人不安。
和佳佳独处一室,令雷万钧坐立不安。
他对佳佳心怀亏欠,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找上门,她们母女就不会阴阳两隔。
尽管自己并非凶手,但一想到佳佳的妈妈因自己而死,雷万钧就感到无比愧疚。
不过佳佳似乎并未怪罪他,甚至都没有搭理他。
她面无表情,眼中无光。麻木地,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他们缴获的枪械,甚至就连每一颗子弹,她都用抹布精心擦拭,就仿佛在附魔一般。
雷万钧欲言又止,在心中反复组织语言。
“很抱歉,害死了你……”
“你不必愧疚,某些人该为此付出代价。”
佳佳冷冷地打断了他的道歉。
“如果不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从不知道,他对我们母女那么狠心……”
“……”
“你今年多大了?”
沉默了一会儿,雷万钧忍不住问道。
“关心这些干什么?”
“我只是有些困惑,你表现得…完全不像同龄人……”
“同龄人?当然不像,当同龄人还在流着鼻涕玩芭比娃娃的时候,我就已经握着手枪,在靶场上一枪又一枪地射击标靶。”
“你父亲教你用枪?”
“我的谁?”
佳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呃…抱歉……”
“那时的我竟天真地以为,虎父无犬女。呵呵…到头来,我们原来只是狗…不,连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