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到底在这里等什么?”
“就是来看别人打架的?”
“……”
林恩和萨罗因俩人就漂浮在海面上,好似幽灵一般,在其余人看不到情况下,这么偷偷摸摸的看着。
像偷窥狂一般。
“当然不是。”
萨罗因的目光四顾寻觅着,像是在寻找着些什么,但林恩却又不清楚被他选中的目标。
“我在找阿克曼的记忆体。”
“记忆体?”
“对!”
萨罗因解释道:“就是处在回忆里的那个阿克曼,曾经孱弱的小家伙,通过灭杀的它的记忆体,从而达到的破坏仪式。”
尽管不是很懂。
但林恩也只能选择相信。
毕竟,不相信的话也没有其他办法,他也不可能比萨罗因还要强,而且比对方知道的还要多。
“看,找到了。”
正当思量之际,一旁的萨罗因忽然开口,顺势抬手指向了一个方向,只见不远处处于战场边缘的位置,一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长满触手,好似成精拖把一样的玩意钻了出来。
“好家伙。”
不说还好,看到这一幕,林恩都乐了。
实力,也就白银级别左右。
哪怕是在这战场上都是极弱小的存在。
而且还没有全然的化成人形,同林恩记忆里那个敢于对峙四神而不落下风的强者,完全没有任何重叠点。
别说是萨罗因了。
就算现在林恩本体上去,不借助任何手段的情况下,都能把对方给打的哭爹喊娘,而且还还不了手那种。
“你确定这是阿克曼?”
“未来的深海统治者?”
“嗯!”
萨罗因点头:“气息不会错,而且他是种族绝对是触肢族,这点不会认错的,这个种族就在深海中都很少见。”
“好吧。”
林恩没再多问,选择了相信了他。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杀了它。”
说着话,萨罗因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个带着些坏笑的笑容,原本无法被察觉的身躯,一瞬间泛起红光,紧跟着整个人宛若化身成一场螺旋风暴,锁定了远处半个身子缩在海里,对于海面之上迸发的战争,透露着恐惧目光的阿克曼。
下一秒。
庞大的精神力化作无数红色细线,以触肢族少年为原点,瞬间将周围的一切切割粉碎,所有的画面都在一瞬间定格,然后无形的力量逸散开来,像是被打碎的玻璃镜。
所有景象,化作雾气消散。
“这就结束了?”
目睹了一切发生的林恩有点懵,完全没想到竟然这就结束了,这才刚刚见到阿克曼,结果一切都被破坏了。
“刚开始而已……”
萨罗因随意的甩了甩手,散去了双手之上的红光,懒散的姿态像是随意丢掉了某种垃圾,表情轻描淡写。
话音将落。
原本刚刚被红色风暴打散的冰蓝色雾气快速汇聚,形成了新的画面,而这一次出现却不再是三霸主之战。
而是出现在一个聚集地,类似于集市一般的泰坦巨人族的汇聚点,一个巨大的奴隶市场,四周来往走动的都是七八米的巨人,身上的肌肉闪烁着黄铜色泽的光芒,就连这个族群中的的小孩子,连体型至少都有三米左右的样子。
而阿克曼则是像是惊恐的小兽,被塞进了一个特制的笼子之中,身体蜷缩在角落里,怀中还抱着一个跟他一样同为触肢一族,上半身为人形,腰部以下的部位满都是触手,触手上则是长满了覆盖着粘液的吸盘与密密麻麻的眼睛的少女。
四周人来人往。
那高大的人影和听不懂的谈话声,让还深处在囚笼之中的阿克曼十分惊恐,至于他怀里的少女更是如同受惊的兔子,就连触手上所睁开的眼睛都逸散着恐惧的情绪。
“朵莉,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明明自己都在恐惧的支配下,但幼年时期的阿克曼还是强忍着颤抖,不断的安抚着靠在怀中的女孩。
而不远处的囚笼里,还装着各种各样的海族生物,甚至林恩还在笼子里看到了跟利维坦有些神似的少年人。
以及模样俏丽的海妖一族。
其中,似乎就有塞壬的影子。
“看样子,这似乎是战败之后的事情了。”
萨罗因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啧啧的咂舌中,透着些许的惊奇,似乎也是没有料想到这样一幕。
后世里那个统治海洋的阿克曼,几万年前竟然还当过的人族的俘虏,虽然是泰坦巨人族,跟现在的人类关系不大,但这不妨碍很容易遭到对方记恨,怪不得阿克曼的登神仪式会选择以海洋侵入人类,几次都想将人族给悉数仿佛掉。
合着原因在这呢。
林恩却思量着事情的前因后果,总觉得那些曾经没见过,听起来似乎有些荒唐的东西,现在都能理解了。
“不动手吗?”
如果按照萨罗因给出的逻辑,应该一见面就干掉对方,可这回他却并没有急着动手,反而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时间没到呢……”
“什么时间?”
这里是记忆海,目前景象才刚刚诞生,他所拥有的意识体并不完整,现在急着动手的话也没有任何的效果。
“行吧。”
林恩叹了口气,只能把目光重新放回了囚笼里的少年阿克曼身上……静静的看着一切,就好似剧情开始前的cg动画,莫名的有种荒诞感,却又不得不这样去做。
两人就这么盯着囚笼看。
很快,一个中年的泰坦巨人族走了过来,缓缓的拉开了阿克曼所在的囚笼的门,随后硬生生的将那个叫朵莉的触肢族少女从阿克曼的怀里拽了出来,将他们给直接分开。
“你们要干什么?”
不止是女友,还是妹妹的角色被这样抓走,被分开的阿克曼眼眶欲裂,不断的拉扯着朵莉的触肢,妄图将他抢回来,但面对体型比它大,实力比他强的泰坦巨人,所有的挣扎和反抗都也只是徒劳罢了,哪怕心中有再多的愤恨也无济于事。
“砰!”
随着沉闷的一巴掌落下,体型瘦小的阿克曼被狠狠的扇飞了出去,撞击在了囚笼的边壁上,又快速滑落。
而这样的一来,被泰坦巨人如同拎着小鸡仔一样的朵莉就浑身颤动的离开了牢笼,留下不断捶打笼壁,声嘶力竭的阿克曼,哪里还有所谓的深海统治者该有的模样啊。
“有点惨啊。”
这样的情景,惹得萨罗因都忍不住的摇头,对于这副惨像都有些不忍直视,但奈何时间还有到的,只能看着。
“说起来,你们人族以前还是很猛的,适应于大陆的环境,有着天然强硬的体魄,只可惜后来跳的太脱,被海族联手巨龙一族给打压了,后来渐渐的演变为了巨人,最后又从巨人一族的分支里脱出了现在的人族。”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萨罗因在说这话之时,言语之间带有着一点唏嘘,就像是青山客,屹立于巍峨不动的山岳上,目视着沧海变革以及万年轮转。
“这次的收获不小,咱们白羽部落分到了不少的战利品,这两个触肢一族可算是好东西,就算在海兽之中都是少数,等会这个拿去炸了,给孩子们补补身体。”
泰坦巨人提着叫做朵莉的海族少女,不停的吞咽口水,眼中没有任何的欲望,有的只有对食物的渴望,仿佛在他面前的并非是一个活生生的小命,而是一盘美食珍馐。
“哥,救我。”
此话一出,被提在手中的朵莉挣扎的更厉害了,身体抖动的像个巨大的筛子,而阿克曼的双眼早已充血。
“放开我妹妹……”
它竭力的大声呼喊着,一双深蓝色的眼眸涌动的只有痛苦以及无尽的愤怒,但可惜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像是听懂了阿克曼所说的话。
泰坦巨人忽然转身,咧着嘴笑:“别急,你是下一顿。”
说着话,他便不再理会身后躁动的阿克曼,提着弱小而又无助的朵莉朝着远处早已架好的火堆前,上面摆着油锅,里面咕嘟嘟的冒着泡,炙热的高温隔着老远都能感受的到。
而在油锅旁。
围着不少的泰坦巨人族的幼童,体型三米左右,不断的蹦跳叫嚷,眼中满都是对于的美味食物的渴求。
“不要,不要!”
泰坦巨人提着触肢族的少女走到油锅前,在这么在一群幼童和阿克曼的面,将手中的少女给扔了进去。
“滋啦啦——”
沸腾的油锅冒着热浪。
仿佛下一秒,惨剧便会在眼前发生。
可在这时,原本如cg般播放的画面突然息止,所有一切都彻底定格,紧跟着是一声饱含愤怒的怒吼声,
“你不该来这里的。”
声音响起,还不待林恩知晓方发生了什么,面前所见到的一切陡然一凝,然后骤然破碎,散落成了无数碎片。
然后是一双冰蓝色,满是愤怒的眼。
眼的主人就站在浓郁的冰雾中,面容狰狞,它有着一头曲卷的头发,四周布满了无数凭空出现的触手。
毫无疑问。
出现之人正是阿克曼。
“你……”
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就连萨罗因都不由的愣住,看向阿克曼的眼神充斥着诧异和古怪:“这个时间点,你的意识应该在接受仪式的融合吧,竟然也还能出现在这里?”
“就不怕仪式失败吗?”
“……”
按照萨罗因的设想,此刻的阿克曼走到了登神仪式的第二步,该是身躯与意识融合的那一步。
却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拜你所赐,萨罗因。”
阴冷的声音如哀嚎的狂风,呼啸袭来的瞬间,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为之冻结,那份积压的愤怒像要呼之欲出。
“啧,有点见识,竟然能知道我的身份。”
萨罗因偏过头,一脸玩味的看着阿克曼,并没有因为身份被拆穿而产生任何的惊恐情绪,依旧十分的淡然,
“这样强大的精神力,不借魔力长河的情况下,也就只有你一个人能做到,你觉得这种事情很难猜测吗?”
“倒也是。”
作为古神之子,被窃取了神位的他,此刻已经没有任何能代表身份的东西,但与生俱来的精神力却无法湮灭。
甚至那是他弟弟萨罗格都觊觎之物。
“登神仪式我谋算了万年,想过很多种可能出现的破坏方式,也臆想过很多的对手,包括四神。”
“但你并不在这个范畴里。”
“……”
可能是那些勾起不好回忆的画面消散,阿克曼的语调也渐渐的平复了下来,不再那样的暴怒躁动。
取而代之的则是冷静。
“一个早已消失万年的古神之子,一位半神,如今却以这样匪夷所思的形式出现,让我猜猜……是因为这个叫林恩的小家伙吧,倒是所有未料到了变数中最奇怪的那个。”
对于林恩。
阿克曼早就注意到他了。
只是对方所表现的东西太过出乎意料。
从教给欧文的「血脉溯源秘术」,再到双神加护,打退利维坦,再到现在赖以仰仗的古老半神,所有的一切都源于这个小小的人类,若不是因为他……变数兴许不会这么大。
“猜的不错,但可惜没奖励。”
萨罗因玩味一笑,声音愈发的懒洋洋起来:“强行解除了意识与肉身的融合,你的登神仪式已经算的上失败了。”
“依照那四位现在的愤怒状态,你应该不会再有下一次登神的机会了,现在有什么特别想说的吗?”
像是早已笃定了事情的导向和结果,表情也是愈发的懒散了起来。
“失败?”
阿克曼笑了笑:“看来古神之子也没什么了不起,这样就觉得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吗?”
“什么意思?”
“我出现在这里,但并不代表意识就结束了,相反……仪式依旧还在继续,很快便会有新的海神诞生了。”
“你……”
这话一出,萨罗因也跟着愣了下,随后像是想起了些什么,表情陡然惊恐了起来:“阿克曼,你疯了吧……竟然会在这最后的关头愿意把自己的登神仪式拱手让人,而且还是一个人族,你想打造一个人类的海神,你怕是疯了吧?”
说不出是诧异还是震惊。
但更多的却是不解。
登神仪式啊,几乎是所有半神最重视的东西,也是成神之路的最后一步,可如今阿克曼却把一切拱手让人。
他没能成为元素之神,是被自己的倒霉弟弟算计了……千年的准备付之一炬,全为他人做了嫁衣,可阿克曼不同,准备了万年之久的光景,甚至还赌上了整个海族的未来。
到头来却将一切拱手让人。
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
“谁知道呢。”
阿克曼笑着,笑的十分莫名,若是形容一下的话,大概像是赌桌上,凭借着一对儿小3吓走了所有高手一样。
有得意,有畅快。
“如果没有你出现的,我或许还会跟他争一争这身体、这神位、这力量最后的归属权,但可惜你触碰了我的底线。”
“……”
声音从平静渐渐的转回到阴冷。
阿克曼的情绪就像是一个起伏不定的过山车,明明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变得可怕,如同搏命的野兽一样。
“底线……”
此刻的萨罗因是有些懵的。
但回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那所谓的底线大概就是她哪个无力救下的妹妹。
“还真是……”
萨罗因的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明明是计划着干扰仪式,可现在一番操作下来,结果反倒是促进了登神仪式的加快……如果没有两个灵魂争夺身体和力量最终的归属权,那么想来要不了多久,海神便会真正诞生。
坏了,我成助力了……
“你这……”
一旁同样听懂了前因后果的林恩多少有些无语,天知道事情的走向最终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往,在自己眼中努力、上进但却孱弱不堪的少年,如今竟然要一步成神了?
这多少有点荒谬。
“现在怎么办?”
强行压下了念头,林恩再度问道。
“能怎么办,打一架呗。”
萨罗因叹了口气:“对方已经放弃了所有的一切,估计在消散之前剩下的唯一心愿就是把咱俩大卸八块,这里是他的意识海,不解决掉它的话,估计很也难轻松的离开。”
“行吧。”
林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看阿克曼那近乎杀人般的眼神,不剁了两人誓不罢休的架势,似乎接下来的战斗就将会无可避免了……
“有把握吗?”
“试试看吧。”
萨罗因也不敢笃定,毕竟他只是一个精神寄宿体,而对面则是一个鲜活意识,而这里还是意识海,对方的主场。
索然,随着仪式的推进,对方的结阶位会一点点的滑落,但毕竟对方甚至已经抱着那种必死之心,结果难说。
萨罗因也只能去试试。
“你加油!”
林恩点了点头,随后收敛了话语,不再打扰已经调动起了精神力这位古老半神,让他能够更好掌握身体权限。
反观对面的阿克曼。
愈发平静。
他的背后浮现出了浓郁,似乎想要吞没一切的黑暗,以及从黑暗中钻出的,长满密密麻麻眼睛的巨大触手。
而后,冷漠的声音也渐渐的响了起来,
“那让我好好的看看,遗忘古神之子,像你这样的古老半神,在深海的力量面前,是否也会产生恐惧……”
话音将落。
黑暗已然吞噬了一切。
无尽弥漫的触手的狂暴的席卷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