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末,春暖花开的季节。
华夏大学的女研究生宿舍301房间里,春光满屋。
学校规定,女生可以随便进出男生宿舍,但是男生不能进女生宿舍。
因此,女生在宿舍楼里大可以衣不蔽体。
单号的房间都朝阳,窗外的阳光透过海棠树新叶间的缝隙穿过窗纱,照在的汪如雪的床帘子上。
帘子里的汪如雪,赤裸着身子,将蚕丝被压在身底,睡姿还是一贯地不雅。
室友刘晓倩拉开床帘子,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赶紧起床,太阳都晒到腚上了。”
“哇——”汪如雪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用右手护住屁股,但身子没有动。
昨天晚上她又熬夜上网了,这双休日的早上不睡觉,真是辜负了大好时光啊啊!
“上周我们就约好了,今天要去京华大学友好宿舍去玩的,你再不起床,还去个屁啊!”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汪如雪翻了个身,睡眼惺忪,无意间春光乍现。
小倩伸手就向她的胸部袭去。
“哇,好大的馍。”
汪如雪将她的手一把打开,又赶紧拉过被子盖在胸前:“死丫头,耍流氓啊!”
“嘿嘿,我要耍流氓也不找你呀!至少也要找个帅哥啊。赶紧起来,今天找帅哥去。”
“帅哥,帅哥,哪有那么多帅哥!花痴!”
两人这一闹腾,汪如雪也没了睡意。她翻身坐起,揉了揉眼,开始找衣服。
“我小叔说了,他们宿舍里全是帅哥。我小叔就是帅哥,今天我就把我小叔介绍给你。”
“得得得,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靠,要不是我们同宗不能结婚,我小学就把他吊上了,哪里还有你什么事?我可告诉你,我小叔真是大帅哥,你要不是白富美,还配不上他呢。”
“那你小叔是高富帅吗?”
“你要是多陪点嫁妆过去,他就是高富帅了。”
“原来是穷光蛋啊!”
“切,你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又不是你自己挣的,人家还上学呢,挣钱是以后的事。我的小叔可是潜力股,他可是我们县第一个博士。聪明就不用说了,关键是人家今年才26岁!”
“小有什么好的,我喜欢大叔。”
“靠,小雪,你这是啥口味?我不管,我今天必须把我小叔介绍给你。我敢保证,等会你见了他,拉都拉不回来。”
汪如雪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你小叔真有那么帅?你想过没有,我要是嫁给他,你将来得喊我啥?”
“呸,一码归一码,他是我叔,我是你姐,没毛病。”
…………
京华大学博士生宿舍216室。
时间已经是上午10点了,杜勇征和刘进儒还躺在床上,房间里一片狼藉,空啤酒瓶和香烟头扔了一地。他们已经忘记了今天有女生来访。
昨天晚上的卧谈会聊得太晚了。
京华大学博士生的待遇比硕士生要好,一个房间只住两个人。
这里聚集的都是华夏最聪明的头脑,他们讨论的问题都是普通人不愿意去思考的大而无用的难题。
昨天晚上他们讨论的就是关于宇宙人生的终极问题。
“你说测不准原理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勇征首先提出了问题。
“从数学上讲,一个函数越集中,它的傅里叶变换就越分散。从物理上讲,物体的位置和它的动量不同精确测定。这些你应该都知道的吧?那么你到底想问什么呢?”刘进儒反问道。
“我总觉得这个原理叫测不准原理不合理,应该叫不确定性原理。因为从根本上讲,这并不是测量技术和测量工具的问题,而是物质的内秉属性。其本身就是不确定的。”
“同意你的观点。然后呢?”刘进儒道。
杜征勇想了想继续说:“这个原理最有名的思想实验就是薛定谔的猫。猫的作用只是将微观态的放射性衰变的不确定性转化为宏观态的猫的死活的不确定性,它并没有改变问题的本质。那么问题的本质,还是要回到观测者因素对结果的影响。”
“你认为观测的方式会对以前发生的事情产生影响?”刘进儒问。
“电子的双缝干涉实验不是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吗?观测器是放在又缝之后的,观测器打开,干涉就消失,观测器关闭,干涉又出现了。那电子在通过双缝时,是如何知道它后面会不会被观测器观测的?或者,是不是可以说,当下的行为会影响历史。”
“确实是不可思议。难道说,电子可以预测未来吗?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先与后,真的存在吗?当下和历史谁是先发生的?”刘进儒道。
“你所说的未来也许是过去呢?”杜勇征道。
“你是说,时间没有意义吗?那我们为什么回不到从前?”刘进儒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有没有一种可能,也许你曾经回去过,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有可能。但这种假设导致的是不可知论,对于人类本身并没有意义。”
“但是对上帝来说有意义。”
“你提到上帝,那就会产生新的问题。是不是对于上帝而言,时间是存在的,是有意义的?”
“呃——,这个,我还没想过。也许是吧。”杜征勇坦白道。
“那么在上帝的世界里,当下的行为会影响历史吗?”
他们似乎已经触及到了《时机》的核心秘密。
“我认为会。”杜征勇道。
“这也太荒唐了吧?这不符合因果律。”
“这也是一种因果,叫后因前果。我猜的。”
“你还不如承认时间是存在的。你用了前和后,就是承认时间的意义了。”
“也许吧。”杜征勇若有所思:“电子是粒子还是波取决于我们是否观测它。那我们是否观测它又取决于什么呢?”
“取决于我是否闲得蛋疼。”刘进儒道。
“那你是否闲得蛋疼又取决于什么呢?”
“你这是没完没了了?”
“你回答我嘛!”
“我的蛋疼不疼是一种概率,没有原因!它本来就不确定。”
“对于我的预测来说,是;但对于你自己来说,疼不疼是确定的。至少,你的感受是确定的。”
“好吧,算你狠。那么,然后呢?”
“那就说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确定的,至少在上帝眼里是这样的。”
“你这是宿命论。”
“是的。爱因斯坦说:上帝不掷骰子。”
“那你如何解释贝尔不等式的实验结果?这可是经过严谨的数学推导和实验验证的。”刘进儒反驳道。
“任何实验,我们看到的只是观测手段对粒子的场进行干扰展现出来的相。事物本身的内秉属性是不可能被看到的,能看到的,都不是本质。贝尔不等式也是通过相来推论本质。”
“那岂不是说,我们永远无法认知这个世界?你这是不可知论。”
“我对人类的智商无法感到自信。但是,不能认知,也不并不代表它是不确定的。只不过是我们无法确定而已。”杜征勇道。
“我不这么认为,本质会通过表象表现出来。不同的内秉属性,在观测的时候自然会表现出不同的现象。”
“不对。不同的内秉属性,在观测的时候也可能会表现出相同的现象。甚至相同的内秉属性,在观测的时候还可能会表现出不同的现象。”杜征勇道。
“对于观测者而言,不能区分的差别等于不存在。”
“今天不能区分,不代表以后不能区分。”
“问题是,我们无法确定观测的手段是稳定的。当观测手段不稳定时,哪怕是极微小的偏差,也有可能带来极大的不确定性。”
“你说的这种情况,重现性一定不会好。真正的科学实验,需要有可靠的重现性。”杜征勇道。
“重现性,只能是在特定实验条件下的重现性。相类似的实验条件,很可能造成相同的偏差。重现性也可能很好。这样的偏差是可以忽略的。因为它存在与否,并不影响我们在相同的条件下应用这些实验的结果。”
“我说的是本质,不是应用。更不依赖于实验条件。”杜征勇强调。
“你说的本质可能就是一条并不存在的龙。存在而不能被观测,和不存在,对于人类而言没有区别。根据奥卡姆剃刀原则,你说的所谓的本质,我们并不需要假设它存在。”
“我说的不是不能观测,而是不能被正确观测。”
“观测没有正确与不正确之分,观测只有手段上的区别,并没有优劣之分。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实用就的原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那我们和猪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