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平白无故被人泼了一盆脏水，青雀等人自是不会再有什么好脾气。
侍从们紧急将马车护住。
青雀也从车厢里钻出。
一双眼睛直直瞪着那姑娘，像是她若不能给出个合理的说法，这事儿就没法轻易的过去一般。
薛镜看着面前的闹剧，眼底早已冷光浮现。
正欲策马上前时，就听那泼水的姑娘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反而阴阳怪气的道，“好狗不挡道，谁让你们要从我们家酒楼门前过的，被泼也是活该。”
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愧疚之意，有的只是挑衅和恶意。
“姚红你放肆！”薛镜听得额角青筋暴起。
眼前这人不过是他嫂子跟前的一个女使，如何就敢这般行事。
无非就是仗着身后的主子。
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薛镜这会儿都不敢回头去看禧瑞是何反应了。
都怪他，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让这些人跑到禧瑞面前蹦跶。
薛镜眼下是惊怒交加，抬手就要招呼大东过来，把这放肆的丫头给拿下。
可这姚红既然敢做这当街泼水的活儿，就注定了不是个胆小的。
只见她利索的收起铜盆，一边往后退一边道，“哟，原来是二爷，二爷离家多日，怎的甫一露面便要对家中旧仆喊打喊杀，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体统？”
薛镜竟是不知，这丫头何时有了这般好的口才。
如今他们身处于街口，来往行人如织之地，已经有不少人因为他们的动静而驻足观看了。
薛镜心下略有些迟疑。
若是只有他一人面对这些便罢了，可身后的马车里还有禧瑞。
他不能让禧瑞也卷进这些污糟事里。
只这么一犹豫，那姚红便已趁机躲回了酒楼。
大门在众人的眼前关上。
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恶心他们一回了。
青雀登时便气不打一处来。
四下张望了一瞬，很快就找准了方向。
顺手还扯了英武一把，两人默契十足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三两下就从路过的一位挑夫肩上抢下两桶泔水来。
薛镜身边的大东也是个机灵的，最是知道自家主子心里在意的是谁了。
哪里能让那不相干的人出来搅和。
当即便配合着青雀与英武。
一马当先就跑上台阶，抬脚就把这酒楼的门踹开了。
三人临时合作，一人踹门，两人泼泔水。
满满两大桶泔水，在青雀和英武的手里就跟没多少重量一样。
两人毫不费力的就将其均匀的泼洒了出去。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浪费。
大门正对里的那一块地方，几乎是没了可以落脚的地方了。
且这泔水跟普通的水还不一样。
光是这气味上就更胜一筹。
这一点，从酒楼里传出来的尖叫声中，就能很好的体现出来。
“啊啊啊啊——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同样的话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来，青雀心口的那团火气才算是稍稍平复了些许。
泔水的威力巨大，这叫姚红的姑娘原本还颇为自得的想着回去主子跟前讨赏呢，谁料这手里的铜盆才放下，身后就起了这么大的动静。
酒楼的上方已经有了些许脚步声。
姚红心下一急。
生怕主子觉得是自己办事不利，赶紧壮了壮胆就要冲出去跟青雀等人理论。
只是她预料错了一点，当下她对上的可不是以往那些气急了便只会哭的大家闺秀。
也不是瞻前顾后，碍于脸面和名声，不得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
英武自泼完泔水后就一直注意着屋里的动静呢，哪里还会给她冲出来的机会。
确认自己和青雀已经离开了目标范围后，便举起手里的泔水桶，用力朝着身后掷去。
裹挟着内力的一击，正好就砸在了五湖酒楼的牌匾处。
众人只听“嘭——”的一声过后，五湖酒楼的牌匾便彻底断裂。
也是当着姚红的面，猛地砸落在地。
“啊——”姚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脚步瞬间就顿在原处。
亲眼目睹那一块木匾从自己面前砸落，只差一两步的距离。
要是她再走得快一些……
这下，她是半点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你……你们……”声音颤抖，姚红浑身直挺挺的僵在原地，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反观青雀却是心情舒畅的反身就跃上马车。
站在车架上居高临下，也同样把方才的话送还给酒楼里的人，“好狗不挡道，我家主子愿意贵步临贱地是你们的荣幸。”
“这破酒楼在这儿挡路已是不该，没让你们挪了就该感念我家主子心善，居然还敢往路上泼些污水出来恶心人，真是不知好歹。”
人家上赶着来找不痛快，总要让她把火都发出去才算完。
青雀知道主子没有制止就是默许的意思。
因此，说话间可谓是底气十足。
“好了，可以走了。”最后还是英武拦了一把。
眼看着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围着看呢，他们最好也是点到为止了。
青雀撇了撇嘴，算是勉强认同了他的话。
撩起车帘就要回去了。
不过不知是酒楼里的人真的不知好歹呢，还是看不清形势。
明明青雀这边都已鸣金收兵，不打算再过多计较了。
酒楼里却又突然出现了几道身影。
正是方才一直在楼上没有出现的周氏等人。
她们甫一下楼就见自家酒楼被破坏成这副样子，怒气霎时暴涨，哪里还顾得上这是谁先挑的事呢。
“二弟这是要带着外人来砸了自家的招牌吗？这可是祖产！”周氏沉声怒喝道。
一句祖产，足够让薛镜背上个不孝的骂名了。
周氏此举是何用意，不言而喻。
薛镜此刻对这个嫂子是生不出半点耐心。
正欲开口时，却被青雀给抢了先。
“哪儿来的不讲道理的泼妇，眼睛瞎了还是耳朵不好了，咱们在场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口中之人可曾对你家这祖产做出过什么不敬之举吗？”
明明是她们动得手好不好。
跟薛镜有什么关系。
青雀说到这里的时候，大东早已溜得没了人影。
这下，任是谁都别想把刚才的事，同薛镜关联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