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青岩死后,沈家便将吴忧视为死敌,沈伯彦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置吴忧于死地,在京都范围内,处处是夏皇的眼线,他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这次吴忧离京,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沈伯彦在得知道离开京都时,便让他的两位孙子沈碧湖和沈红叶一路追杀。
在淇县时,千军万马围城,在如此绝境下,吴忧硬是靠着热气球飞出了如铁桶盘的死局。
沈碧湖追着热气球而去,但地上的再快,也快不过天上的,他眼睁睁看着吴忧消失在天际。
对沈碧湖而言这是耻辱,他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如今,仇人再次相见,若不是薛骥,他立刻把吴忧绑到沈青岩坟墓前,让他忏悔,岂会与吴忧废话。
对上沈碧湖充满仇恨的眼眸,吴忧笑了,激道:“既然那么想我死,你有胆量就动手啊。”
说着,吴忧还把脑袋往前伸了伸,做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看着吴忧一副小人嘴脸,沈碧湖拳头紧握,恨不得冲上去将吴忧碎尸万段。
并非吴忧故意如此,而是不放心薛骥,薛骥的威名虽然犹存,但是多年未上战场,谁知道他的话还有几分的份量。
另外,追杀他的可不止沈碧湖一支人马,在淇县时至少有万余人马围城,凭朝廷高层对自己的恨意,应该不会轻易罢手。
薛骥只不过是一方太守,手里的兵马不过两三千,如此巨大的兵力悬殊,沈碧湖虽然忌惮,但未必会将薛骥放在眼里。
吴忧就是故意在激沈碧湖,他是想知道薛骥在沈碧湖心里的份量有多重。
见沈碧湖不说话,吴忧继续道:“我杀沈青碧是因为他该杀,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正法。”
这句话可谓是诛心,正当吴忧以为沈碧湖会发彪时,他却笑了:“吴忧,激将法对我可没用,沈家的家主人选原本是沈青岩,现在他被你杀了,这对我并没有坏处,反而给了我机会,说来我还要感谢你。”
让吴忧没有想到的是沈碧湖竟然是这个态度,不过想想也是,大家族内部的竞争是非常激烈的,沈青岩已死,这给了沈碧湖继承家主的机会。
“祖父许诺,只要杀了你,将来家主之位必然是我的,吴忧,你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说完,沈碧湖得意大笑。
难怪他会从淇县追到夷陵,所谓的报仇是假,而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是重点。
兄长死了,不思报仇却只重利益,如此的薄情寡义,正当吴忧还想嘲讽两句时,只见一名护卫模样的人匆匆而来,在沈碧湖耳边低语。
“什么?”片刻后,沈碧湖的脸色很难看“我们走。”愤怒的目光瞥了一眼吴忧,也顾不上撂狠话,快速离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忧也很疑惑,却没有细究,敌人有事这对他而言都是好事,他心里这样想着。
只不过吴忧没有想到,确实出了大事,如果他知道详情,夷陵的案子他绝对不会再查,而是选择立刻离开夷陵城。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沈碧湖走后,吴忧看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杜荩:“杜大人,不日后便有水灾,你身为一方父母,不想着帮薛大人救民,却一意的攀龙附凤,哼,如此别怪本钦差参你一本。”
在夷陵这个地方做官,不作为就是最大的恶,虽然罪不至死,但是如此庸官,留之无用。
或许是有沈碧湖当靠山,杜荩也不怵吴忧,他冷笑道:“水灾一事子虚乌有,吴忧,本官可不是吓大的。”
说完,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追着沈碧湖而去。
没有将这些人放在心上,杜荩也好,沈碧湖也罢,在朝廷大佬眼里,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吴忧真正的对手不是他们。
南宫骏才说过,观云楼是夷陵城最高的地方,在这里或许会有发现,这种说法太过牵强,但是吴忧并没有拒绝。
破案一部分靠推理,另一部分则靠运气,运气一说虽然也有点儿牵强,不过有时候确实如此。
此时,天光大亮。
吴忧没有理会来此参加诗会的男男女女,他独自站在阁楼上,观察着夷陵城的不同。
南宫骏才没有打扰吴忧,他跟在吴忧身后,观察吴忧的一举一动,吴忧诗才了得,他见识过,破案却头一次见,心里难免好奇。
倒是薛青青和陈玉京聊的很火热,还时不时的朝吴忧所在的方向看上一眼。
对于周围的情况,吴忧仿若置身事外,他的目光始终打量着这座沧桑的城池。
观云楼没有窗户,四面透风,这是为了开阔视野,吴忧将一一看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直到他收回视线,准备离开时,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不同的风景。
吴忧停下了脚步,再仔细看去时,一脸的诧异,观云楼在东南角,吴忧看去的方向是东北角,那里是一方巨大的水潭,让他诧异的是,水池里的水全部结冰了。
现在是五月,天气虽然不是很热,却已经到了夏季,夏季水面结冰,这特殊的景象想不注意都难。
由于距离的原因,吴忧看的并不真切,只看到白茫茫的雾气升腾而起,待仔细辨认后,吴忧才确定他并没有眼花。
“南宫,那里是什么地方?”吴忧指向水潭问道。
顺着吴忧所指的方向看去,南宫骏才说道:“那里是净土院。”
净土是佛教术语,指佛、菩萨等圣者居住的清净无染的国土,也是指没有被污染干净的地方。
提到净土,吴忧首先想到的是大佛山,不过他又很快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净土院应该和佛家没有关系。
南宫骏才继续道:“净土院以前只是一个蓄水池,以前发生洪灾,城里的水排不出去,便挖了一个大池子,将水引到了那里,不过,说来也神奇,水到那里之后,便结冰了,哪怕天气再如何炎热,冰使终不曾融化,这些我也是听说的,我来夷陵的时间并不长,至于真实情况如何,怕是要问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