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如意皱眉道:“呈上来!”
蟒袍太监立刻一路小跑将快报呈给女帝,女帝如意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凝重,随即看向众人,“高丽居然也敢犯我边境!”
什么?
众人一惊!
倒不是怕了,而是太意外了!
韩德让沉声道:“小小高丽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其他武将亦是纷纷叫嚷!
“特么的,这些狗杂碎,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就是,这些犊子玩意就是欠揍!”
“特奶奶的,上次打得他们才老实几天?这又特么开始作妖了!”
女帝如意双手下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缓缓说道:“这肯定是宋帝赵光义的阴谋!他在讨伐北汉之前,必然将这个消息故意泄漏给高丽!而天下皆知北汉附庸于我大辽,北汉的事,就是我大辽的事,他进攻北汉,我大辽必然出兵驰援,所以国内必然空虚,高丽便蠢蠢欲动!”
韩德让道:“臣以为北汉有耶律斜轸、耶律沙、耶律敌烈、韩托、耶律善补等诸将照应,短期内是不会有危险的,但高丽这边防守相对空虚,隐患较大,应将主力调往高丽边境!”
韩瑜道:“臣附议!”他是韩德让的侄子。
王说道:“臣亦附议!”他是文臣,目前负责中京的营建,这时正好在上京述职。
韩德威,韩德让的弟弟,“臣愿带兵前往镇压!”
众将又是一阵群情激奋,纷纷请缨!
大辽以武立国,最重军功,在座诸位哪一个不想牌位入武将庙,受万年香火?
大家嚷嚷了半天,女帝如意权衡再三,沉声道:“韩将军,镇压高丽之事由你全权负责,包括人事任命,后勤补给,都由你来负责!”
韩德让立刻躬身道:“是!”
他扫炕群臣一眼,“我大辽与高丽迟早要战!先帝圣宗在位时便彻底取消了东丹国,并平定了女真诸部,并消灭了鸭绿江流域的定安国,如此一来我大辽与高丽之间的缓冲地带消失殆尽!所以高丽完全暴露在我大辽的铁蹄之下!圣宗皇帝在世时便有一统朝鲜半岛之意,只是天不遂人愿,先帝不幸驾崩,统一半岛之事便导致搁浅,太后爱惜民力,不愿再战,没想到高丽这帮杂碎竟然敢犯我边界!是可忍,孰不可忍?”
群臣激愤:“不可忍!”
“杀!”
“杀!”
韩德让道:“命:耶律蒲宁为主将,耶律纯为副将,率军出征!”
耶律蒲宁和耶律纯两个站在人群后边立刻大声道:“遵命!”
女帝如意心道:刚才这两人一直不吭声,看来是韩德让的心腹无疑!他二人只看韩德让的脸色行事!无所谓了,这二人忠于韩德让,而韩德让忠于姑母,这对自己毫无威胁!
韩德让道:“萧恒德,你作为第二梯队!”
萧恒德道:“是!”
韩德让道:“常遵化,你负责粮草筹集!”
常遵化道:“是!”
韩德让看向女帝如意,“陛下,臣如此安排,可否?”
女帝如意笑道:“可!”她看向大家,“诸位爱卿可还有事?有事奏来,无事退朝!”
当众人散尽,她内心的孤独感再次泛起!
身后的太后道:“好了,等你捋顺了,就找他去吧!”
女帝如意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谢谢姑母!”
说的容易,可何时才算捋顺?
萧绰摇了摇头,先行回寝宫。
大蜀境内,悦来客栈。凤九霄已经上了马车。辣椒眨眼朦胧,打了个哈欠,正准备上车:“这么早就赶路啊,也不让人家多睡一会!”
庞十五道:“你多睡一会儿,咱们就得晚走一会儿。路上指不定又出现什么意外,啥时候能到海心山啊?若是去得晚了,天鹏彩卵被别人抢了先,那咱们岂不是鸡飞蛋打、扑了个空?”
辣椒一怔,立刻麻利上车,“哎呀,忘了正事了,快走快走!”
袁紫珊笑道:“这时候你又着急了!”
辣椒一脸娇憨地道:“哎呀小姐,刚才不是没睡醒嘛!”
袁紫珊则是一脸宠溺地看着辣椒:“哦,原来是这样哈!小懒猫!”
车外站着李修缘父女,二人早已恭候多时。他们知道凤九霄今早要离开,一定要送行!
李修缘面向凤九霄,一脸凝重,抱拳道:“恩公,所谓大恩不言谢!在下就不落俗套了,不说谢谢了!若是某天到了汶川一定要告诉我,我请你喝酒!”
凤九霄笑道:“好啊,我若到了汶川一定去找你喝酒!对了,你有什么难事就去找张芊芊,她能给你解决,不要再舍近求远了!你就对她说,是我让你找她的!你别说我姓龙,就说我腰间挂了一柄刀,我的朋友腰间挂了两柄剑,她就知道我们是谁了!”
想不到对方临走前居然还记得自己的难处,李修缘不禁有些动容:“我……咳……好,我一定找她!多谢!不说出这个谢字我心实在难安!”
凤九霄笑道:“说就说了,别憋着!既然你说谢谢,我当然得说不客气了!哈哈!”
这时李婵儿看着赶车的庞十五,一双妙目已有泪花!
车上的两个姑娘她已经仔细打量了,不禁暗自叹息:红衣少女性格活泼,热情似火,没有哪个男人见了不喜欢!我这沉闷的性子自然比不上!
至于那个蒙面女子,单凭她的一举一动,就能感受到她的绝世风姿!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女人的魅力,自己虽是女子都不能自拔,何况男人?自己与她相比更是云泥之别!
看来自己命中注定与黑衣少年无缘啊!
她自怨自艾,浑然忘了和庞十五等人打招呼,等她想起时,车已远去!
李修缘看着目光痴痴眺望远方的女儿,不禁也是喟然长叹!
不过好在这次有惊无险,没有成了柳家的人体解剖实验品,实是不幸中的万幸!
此时柳宅的朱漆大门半敞着,门楣上悬着惨白的灯笼,在晨雾中随风轻晃。
青砖院墙内,招魂幡高挑,纸钱灰烬如黑蝶般盘旋,落在铺满青石板的庭院里。
灵堂设在正厅,五具黑漆棺材一字排开,棺头白烛摇曳,将亲属们佝偻的影子拉长在素幔上。
穿堂风掠过回廊,卷起灵前铜盆里未燃尽的黄纸。
柳氏家族近一百多口人早已齐聚堂外!
灵堂内,与柳慕白关系最近的数位侄子、外?,正披麻戴孝跪在灵前等着向来宾谢孝!
朱五赫然站在旁边,头戴孝帽,竟然充当着总管一职,迎来送往,游刃有余!
东厢房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接着是压抑的争吵。檐角铜铃忽地乱颤,惊起停栖在招魂幡上的乌鸦,它掠过中庭那株百年老柳时,带落几片枯叶,正飘在盛满奠酒的青铜爵里。
这时几个柳家的长辈陆续进来,各个脸色阴郁!
柳慕玄,柳慕白的亲哥;妻,王氏。
柳慕丹,柳慕白的亲妹;夫,张世诚。
柳慕雪,柳慕白的堂兄;妻,白氏。
柳慕雨,柳慕白的堂弟。妻,岳氏。
当然,他们的子女也跟来了。
柳慕玄的四个孩子,柳南风,柳知意,柳吹梦,柳西洲。其中南风和西洲是男子,来得最早,此时已跪在灵前。
柳慕丹的两个孩子,柳照林,柳江婉。二人也早来了,并跪在灵前。柳江婉虽是女孩,但觉得哥哥自己一人跪下孤单,便陪着跪了。朱五暗自窃喜,这倒省了自己一番力气,见他们在灵前跪下,立即让府中下人迅速找些素衣让他们披上!
柳慕雪的两个孩子,柳温玉,柳玉宇。
柳慕雨的两个孩子,柳砚池,柳书瑶。
柳慕白亡妻林氏的大哥林晨鸣,携子林星汉,林高翔;
林氏小弟林松泉,两个儿子,林俊采,林星驰。
仅直系亲属陆陆续续就已经来了二十多人了,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更是不计其数!朱五自然知道这些人为何如此热心,只因柳慕白的骤然去世,打乱了大家一成不变的生活轨迹,他们真正关心的是谁来接任下一任家主,这直接影响到他们以后的生活水平!柳慕白就是一棵大树,柳家全族就是树上的枝叶,全靠大树提供养分!
朱五眉头紧锁,不禁有些头疼,这柳家的亲戚也太多了!
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难道昨晚就知道了消息?是谁一夜之间通知了这么多人?这些亲属昨天晚上就没睡觉吗,一直赶路了?不然这个时辰不可能都到达柳宅!
奇怪!太奇怪了!难道是凤九霄在背后推动的?但他在此地没有根基,怎么可能做到?
这时柳慕白的大哥柳慕玄瞪着朱五道:“朱五,你不解释一下吗?”他脸色阴郁,但眼神中却含有杀意!柳家五口全死,唯有女婿没死!说这里边没有猫腻谁信?
朱五道:“大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慕玄冷笑道:“跟我装傻是不?我弟弟是怎么死的?”
朱五道:“说了可能你不信!岳父是被我老婆用剑刺死的!”
柳慕玄立刻暴怒,大骂道:“我草尼娘!你个狗日的竟敢胡说八道!”
朱五淡然道:“仵作还没走,他们刚才已经难过现场了,确定是如烟刺死岳父的!”
人群瞬间炸锅!
群情激愤!
什么?柳如烟用剑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这特么谁能信啊?肯定是姓朱的谋财害命,栽赃嫁祸!
柳慕玄斜眼瞪着朱五,早已动了杀机!
自从这小子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叠溪镇,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也查过他的底,却什么也查不到!
越是查不到,越是可疑!
可惜柳大小姐从小被柳慕白惯坏了,刁钻任性,谁都觉得一身疑点重重的朱五有问题,偏偏她看上了他,还要嫁给他,如果柳家主不从,她便赴死!结果可想而知,引狼入室!
柳慕丹这时说道:“柳泉在哪?还有那个剑奴呢?朱五,你把他俩叫过来!”
这时人群中走出两个身影,一个是柳泉,一个是剑奴!
两个人来到柳慕丹面前,齐声道:“见过丹夫人!”
柳慕丹直奔主题:“柳泉,昨天晚上你在哪?”
柳泉噗通跪下,一脸惶恐中又有些羞愧:“小人昨夜在天上人间,直到凌晨才知晓府上出了事,我千不该、万不该擅离职守……”有人嘘声一片,“我草,特么的原来是嫖妓去了!”
“这个狗东西,不在家守着,居然自己跑外边快活去了!”
“妈的,一会弄死他!”
柳慕丹直视柳泉双眼:“你昨晚当真不知府上发生了什么?”
柳泉斩钉截铁道:“不知道!”两害相权取其轻!昨夜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他怎么交待得清楚?不如咬死了就在天上人间!反正他和如霜、楚天阔已经统一了口径!
柳慕丹又看向剑奴,剑奴丝毫不慌!朱五给了她足够的底气!她虽然不知道朱五到底是谁,但是这么长时间接触,直觉告诉她,整个叠溪镇的人,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无论是计谋还是武功,朱五绝对是占据碾压优势的存在!
他隐藏锋芒入赘柳家,不就是为了图谋柳家的产业吗?她这个婢女都能看出来,可惜偏偏柳大小姐看不出来。柳家,早晚姓朱!
“剑奴,你昨晚在哪?”
“昨晚我陪姑爷去赌场玩了一夜。”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他妈的,这是给如烟戴绿帽了!”
“草!剑奴这个婊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柳慕丹皱眉道:“你陪姑爷外出?你就不知道避嫌吗?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剑奴道:“我是婢女,姑爷让我陪他去,我怎敢不从?小姐也经常提醒我,让我多听姑爷的话!”
柳慕丹顿时怒了:“什么?你胡说什么?你以为我是傻子?这话谁会信?”
剑奴委屈地道:“小姐真是这么说的,不信你问柳总管?”
柳泉道:“小姐确实说过!”柳泉知道,强敌环伺,就得先把自己淡化,隐藏锋芒,让朱五和柳家先斗起来,所以他必须力挺剑奴,避免形势一边倒!
柳慕丹脸色难看,“合着你们俩个都不在案发现场,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是吧?”
剑奴道:“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我们离开的时候,小姐还好好的,让我们玩开心点,哪知道……”
柳慕丹喝道:“闭嘴!”剑奴顿时吓了一跳!她不敢再看柳慕丹那张狰狞恐怖的脸!
柳慕玄道:“仵作呢?”
人群中立即有人现身,“柳先生,我们在这!”两个仵作走了过来。一个瘦高,一个矮胖。
柳慕玄道:“我弟弟的死因你们查过了?”
瘦高仵作道:“查过了,柳家主确实死于剑伤,从出剑的角度、力度、方位,包括凶器上的血迹,现场搏斗痕迹,都能证明,是柳小姐杀了柳家主!”
什么?亲生女儿杀了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