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你在损我，良善仁慈？”
“这些都是褒义词。”
水淼淼说的犹疑，四孠回的肯定，“都说过犹不及，可善又怎会过，只有恶人怕良善太多无法掩盖他们的恶，出言诋毁。淼淼放心，你不必理会逼着自己改变，更不该自责……”
水淼淼起身向四孠一礼道：“多谢。”
水淼淼其实没有想好见到何怜怜说些什么，只要月杉安好，她们之间就无话可说。
她没有心情疾言厉色，可若流落脆弱又怕何怜怜登鼻上脸。
四孠已经帮她做了恶人，出了口气，她便怎么顺心怎么来。
四孠避开，转身去收拾桌子，“淼淼要在哪见她？”
大门打开，何怜怜从石子路上艰难站起。
她本该避开，那可恶的小奴没有给她选择，引着她站上石子路，她若特意换一块地，难保不被添油加醋传出去，她是来请罪，挽救形象的。
她在天渊峰下跪多日也比不过今日这一时的狼狈。她自用上了灵力来让自己跪的轻松些，但不知这路上镶嵌的都是什么石子，整个引月潭院落打造用的都是闻人仙从东海龙宫特意带回的东西，四孠的故意总不会无的放矢。
四孠礼仪周全的道：“何掌事人，里面请。”
都只一眼。
水淼淼看见了一瘸一拐迈进大门稍显狼狈的何怜怜，而何怜怜看见了悠闲坐在秋千椅上一身橘红色衣裙，在这秋高气爽的天气里显得鲜活又亮眼的水淼淼。她逗弄着冰蓝蝶，笑意温润透着暖意，看向何怜怜时也没有特意隐去笑容，大方自然。
被感染的何怜怜差一点跟着弯起嘴角，她面上一僵，咬紧牙关，随即想起在争分夺秒找水淼淼那段时间里，她似乎经常看到这一抹蓝，是在给自己引路吗？真就从头到尾戏耍自己！
四孠听力好，不禁在心中感叹，何怜怜牙口真坚韧。
何怜怜走近，水淼淼抛飞冰蓝蝶，抢在她行礼请罪前道：“坐吧。”
何怜怜置若罔闻，柔弱的行礼似若柳扶风，“三水仙子大度，不计较”
“哈哈哈。”水淼淼掩面笑起，打断何怜怜的腹稿，视线直勾勾的望着她，看的她好不自在，“我们之间何须客套，都扯着头发肉搏过了，在说这些假的可以的酸话，你也不嫌牙碜。”
何怜怜空张着嘴，视线心虚的乱瞟，这可还有下人在。
水淼淼看向四孠，笑容明媚，“请来两杯茶，再来一盘奶油酥，桂花糕，麻辣牛肉丝，油糕，炸饼……”
“何掌事人怕是用不了这么多。”四孠礼貌提醒，没有在客人面前揭短，某人还在喝药，忌辛辣油腻之物。
“难得有客人上门，甜咸辣的怎得都得来两盘，别小气。”水淼淼朝四孠眨着眼，认真的可爱。
四孠只得领命离去，怕再待下去会被水淼淼逗笑。
“坐呀。”水淼淼收回刚才看向四孠矫揉造作，靠向秋千椅的后背，脚尖点了下地，秋千微微晃动起，她漫不经心道：“你还站的住啊？真就铁打的？佩服。”
“你！”何怜怜愣了许久，她没有见过这样的水淼淼，这样放松好似无忧的水淼淼，自己的师父若在世，她是不是也能过这样的日子？
何怜怜无法自欺欺人，就算师父师姐都在世，这样的日子也与自己遥不可及，如此闲适的时间，神魔界里怎会有！
她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
“你凭什么！”
“我凭什么什么？”
何怜怜回神，才发觉自己说出了心里话。
水淼淼端着已用去半碗的红豆双皮奶，满脸疑惑的看着何怜怜。
见何怜怜又不说话了，她看回手边的小桌，不愿承认一遍遍的浏览，没有她最馋的麻辣牛肉丝。
“你。”
“你要走了吗？”水淼淼头也不抬的接过话，“等我吃完。”
“你拿我当借口？他们是苛待你不给你饭吃了？”
话音未落，水淼淼就觉手上一空，再一抬头，何怜怜豪迈的仰头干掉了半碗红豆双皮奶。
水淼淼对此一言难尽，“我吃过，这有碗新的。”
“我怕有毒。”何怜怜骄矜的仰起头，目空一切。
水淼淼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酥饼咬了一口，然后递出。
“你！”
“百分百无毒。”
“你！”
“当然我这也有新的。”水淼淼另一手端起酥饼盘，“就是不知哪块被下了毒。”
何怜怜冷着脸，夺过整盘的酥饼，在一旁坐下。她怀中抱着酥饼，瞪着水淼淼大口咬下酥饼，誓有吃不到有毒那一块就不走的架势。
水淼淼眼角抽抽，早知道给自己不喜欢的核桃糕了。
四孠在不远处，发愣的凝视着这怪异又和谐的一幕，可能这就是水淼淼的魅力吧。他不动声色的离去，这样的何怜怜定不会伤害水淼淼，自己留在这只有打扰的份。
到头来，何怜怜也只吃了一块酥饼，剩下的皆被她用指尖碾了个粉碎。
“浪费粮食不好。”
“你别跟我在这扮傻装痴的！”何怜怜瞪向水淼淼，“这处没别人了，我若早知道你其实算是新人，我当时就该捏死你而不是处处小心，苦心谋划。”
何怜怜脸上挂上阴恻恻的笑，逼近水淼淼，“其实我现在想要捏死你也是轻松的。”
水淼淼白了眼何怜怜，吃了一口双皮奶，“我跟你有仇吗？”
“你戏耍过我。”
“那你气性是真大，如此想来，你怕是要将神魔界杀的血流成河。”
“好吧。”何怜怜自嘲一笑，低下头继续碾着盘中酥糕，“血海深仇没有，可你护着我的杀师仇人。她杀我师父师姐三口，我找她报仇，理所应当，你凭什么阻拦！”
水淼淼放下双皮奶，正襟看向何怜怜，“你要跟我算这个吗？那你师父又屠了月杉几口族人？她只杀了三人，比你更理所应当更血海深仇！”
“她是异族！”
“别跟我掰扯这个，真要诡辩你说不赢我。”水淼淼摆了摆手，看向青天，朗声道：“想杀就杀，这个世界你有能力那你就去杀，谁先杀干净谁就是理，别给我讲什么正大光明，我先认识的她，做了朋友，交了真心，站她一边就天经地义。”
只因‘朋友’二字吗？何怜怜不敢置信，心受撼动，咬着唇，强撑冷笑道：“怎不知是她蛊惑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