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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大明新命记 > 第一一九七章 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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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金海镇的钢铁产能连年增长的同时,清虏那边却一直存在严重的钢铁短缺问题。

根据邓常春报告的情况,早在黄台吉猝死的前一年,整个“大清国”内就出现过“铁荒”。

没错,就在杨振几年前亲赴张家口端掉了那批汉奸商人的“老巢”后,丧失了宣大这条贸易通道、长期得不到大批外来资源补给的“大清国”,近年不仅出现了粮荒,而且在黄台吉持续不断加大对铸造大型火炮的投入之后,也出现了“铁荒”。

多尔衮上位后,受到杨振军队火器犀利的影响,其对铸造大型火炮的各种投入不减反增,将其国内本就不多的铜铁资源几乎尽数投入其中。

这就相当于是把“大清国”的未来押宝在了盛京铸炮厂对新款重型火炮的铸造之上。

杨振知道黄台吉扶持打造的盛京铸炮厂确实有两把刷子,铸炮工艺十分了得。

但是,当他从邓常春的嘴里了解到盛京方面的这些情况后,首先引起他注意的并非传说中清虏倾力铸造的新款重型火炮,而是大规模铸炮造成的严重铁荒。

事实上,没有了宣大沿边的那批汉奸商人的大批量供货,没有了来自高丽半岛的铁器供应,同时也没有了以往一次又一次南下的入关劫掠所得,盛京方面出现铁荒,是必然结果。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把优先的钢铁资源用在了铸炮上,且不说最后能铸造出多少门堪用的新款重型火炮,单就钢铁或者说铜铁存量资源的分配来说,投入到铸炮方面的优质资源多了,投入其他方面的优质资源必然就少。

而其大批军队所需要的盔甲、弓刀、箭簇、枪矛等冷兵器装备质量,也就必然下降。

按照邓常春这个清虏的户部右参政的说法,清虏民间的“铁荒”已经持续有两三年之久了,如今盛京城内最缺的手艺人不是金匠银匠,而是补锅匠。

在这样的情况下,杨振不相信清虏八旗下面的满蒙骑兵还能保持其以前的水准。

就算他们弓马娴熟,作战依旧勇往直前,可是身上的盔甲陈旧破损得不到替换,刀斧弓矢等等兵器的精良程度不仅止步不前,甚至一年不如一年,那么满蒙八旗上下仅剩的生猛勇武,还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呢?

更何况,随着八旗初创时的老一代精锐干将们的逐年凋落,现在的满蒙八旗新一代就连生猛和勇武的程度,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战场上的形势,基本印证了杨振的判断。

曾经在清虏八旗精锐面前坚持不了几个回合、很多时候甚至是一触即溃的明军,这一次在祖克勇的带领下,居然与铺天盖地而来的敌人打了个你来我往有来有回。

在人数并不占优,甚至还处在劣势的情况下,竟然与多达数千人的清虏先锋马队打得难分难解相持不下。

尤其是祖克勇及其麾下紧随着他冲杀到清虏队中的数百亲兵队的重骑兵,如同一把极其锐利的长矛一般,插进铺天盖地而来的清虏大队中后,可谓是挡者披靡,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就将清虏的先锋队伍略显松散的阵型打了个对穿,然后绕了一圈再次以极高的速度冲入混乱一片的战团之中。

在这个过程当中,祖克勇的亲兵队不断有人仰面坠马,掉队,但是多数人始终紧跟在主将祖克勇身边抱团作战。

至此,杨振自己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祖克勇麾下的死伤,是在所难免的,但是对杨振来说,他需要的只是时间。

如果用祖克勇麾下的死伤换来严省三、张国淦、杨珅等几路人马的调整部署,哪怕他们被打残了,也是值得的。

观察完战场上的形势,杨振将手中千里镜递给了侍卫在侧的祖克祥,然后吩咐道:

“你带一队人马留在此地,继续观察战场形势,战场若有异变,马上报告给我。其他人,跟我前去查看后方工事部署!”

祖克祥等人立刻领命。

很快,杨振转身上马,下了土坡,在崔登科、哈喇把兔等人的队伍护卫下呼啸而去。

而此时,战场后方两三里,张国淦和张天宝联手负责构筑的防线之上,密密麻麻的征东军火枪手和掷弹兵队伍,整体面向东南方,以巨大的外八字型分布排列,都在挥汗如雨地挖掘着自己的藏身之所。

任务早已布置下去,各哨、各队分段负责。

根本不需要杨振自己前下场动员,因为隶属征东军的火枪手和掷弹手都知道,他们不是那些重骑兵,他们在战场上没有马可以骑,面对敌人骑兵冲击,他们跑是跑不了的。

同时他们也没有金海镇为重骑兵们配备的那一层层精钢锻打出来的重甲,他们只是人手一件缝制有薄钢片的比甲,轻便倒是轻便多了,可是上了战场后除了能挡挡敌人远射过来的箭雨或流矢,也没啥太大用了。

面对敌人大批冲来的骑兵,他们要想在战场上保护自己,那就只有将自己身体的大部分隐藏在战壕之中。

当然了,他们不知道的是,杨振最初决定将麾下火枪手和掷弹兵们安置在战壕里作战的主要目的,是防止他们在面对清虏兵马的时候如同其他明军一样转身逃跑或者一哄而散。

很多创造发明的背后,都有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理由。

杨振不得已搞出来的堑壕战,就是如此。

杨振在张国淦和张天宝他们混合在一起的防线上看了一圈,督促了他们一番之后,继续马不停蹄地前往杨珅和刘仲锦他们负责的炮兵阵地视察。

前前后后不过一刻多钟的时间,前方战场上的形势却已经急转直下了。

就在杨振刚抵达杨珅和刘仲锦负责的炮兵阵地,之前奉命守望前方战场形势的祖克祥策马疾驰而来。

见了杨振,急匆匆翻身下马,满脸急色跪地报告道:

“都督,清虏骑兵的主力来了,其前队已经与卑职兄长所部人马,不,与祖总兵所部人马接战,祖总兵所部人马被敌人前后包围了!”

祖克祥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唯有杨振本人还保持住了镇定。

杨振转身,手搭凉棚往东南方向望去,但是除了蓝天白云他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站在附近的杨珅,赶忙递上来一杆千里镜,杨振随手接过,再往东南方向观望,只看见蓝天白云之下一片尘雾升腾。

“葛朝忠在什么位置?”

“葛朝忠还在渡河!”

“哈喇把兔!”

“卑职在!”

“速去传我命令,命葛朝忠卸掉马铠,丢弃一切不必要的装备,立刻乘马渡河,直冲战场,救援祖克勇被围人马!快去!”

“卑职遵命!”

情况紧急,哈喇把兔匆匆领命而去。

杨振定下了救援的事情,随即将祖克祥扶起,对他说道:

“你带我的卫队抬枪营所有人,立刻前往张国淦和张天宝他们的防线,利用我们的抬枪射程优势,预备接应祖总兵他们的突围队伍,去吧!”

“那都督你的护卫——”

“这个你不用管了!”

祖克祥虽然着急自家兄长的安危,但好在并没有完全忘了他自己的职责所在。

不过杨振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亲人遇险,谁能不急?

包括葛朝忠行动略显迟缓,杨振也并没有求全责备的意思。

那个王大人屯,距离此地虽然并不远,但是两地中间,毕竟隔着一条太子河,河上又没有桥梁。

而且葛朝忠麾下也是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营,战马身上都披着一层俗称“马铠”的护甲,在战场上固然可以横冲直撞,所向披靡,但是遇水过河,那可就相当不方便了。

但是杨振觉得,既然此前长安堡的清虏驻军能做到直接策马渡河,那么葛朝忠的骑兵在卸掉战马的护甲和其他不必要的装备后,也应该可以。

事实一如杨振预料。

当哈喇把兔急如星火一般将杨振的命令传达给葛朝忠的时候,正在太子河的北岸指挥麾下登船渡河的葛朝忠,已经从先期渡河的手下人那里听说了战场上的形势。

他是祖克勇的亲信部将,祖克勇及其所部人马被围,他其实比杨振更着急。

但是他唯一能够指挥和仰赖的力量,就是麾下这支装备极其齐全的重骑兵营,他更希望能够完完整整的渡河冲入战场,而不是丢盔弃甲。

不过,杨振的命令他不能不听,而且祖克勇所部人马陷入敌人的包围,形势危急,他也绝对不能不救。

从某种意义上说,哈喇把兔给他带来的命令,只是帮助他下定了决心罢了。

于是一声号令,大批战马的护甲,随身携带的三眼铳、强弓、腰刀、箭袋、飞将军以及干粮袋等等不是必须的装备,统统被丢弃在太子河的北岸。

滞留在岸上的一千多重骑兵,在卸下了大批装备后直接跃马入河,泅渡过河流中间最深的河面,挣扎上岸以后,汇合了之前乘船渡河的几百骑,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着太子河南岸两三里外的战场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