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深夜。
荒凉的边境只能听见时不时的鸦鸣声,寒风凛冽地吹在一幢幢帐篷上,猎猎作响。
此时的并州军大营。
一座在众多帐篷中显得格外华美,连那门帘上都绣了蟠蛇纹的帐篷里。
昌王赵承祀正躺在鸦青色的羽缎褥子上,盖着松花绿底松叶纹的锦被。
白日里挽起的黑色长发此时凌乱地披散着。
白日里浓墨重彩的丹凤眼此时正紧紧闭着,眉宇之间紧皱。
形状优美的薄唇此时微微张着,正在急促地喘息。
额间直到裸露在外的颈间已经泛起了薄汗。
赵承祀看着四周的一片茫然,恍然忘记了自己是谁,只是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倏然头顶出现了一轮白茫茫的明月。
赵承祀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复又低头。
一瞬间眼前出现了一片红梅盛放馥郁生香的梅林。
无数梅花花瓣簌簌洒落,美轮美奂。
赵承祀觉得眼前的景象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见过的。
但是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前走。
走近了。
赵承祀一眼便看见那梅花树下,正安静地躺着一个女人。
赵承祀丹凤眼狠狠一缩。
正准备向前走看清楚。
突然之间天旋地转,赵承祀整个人出现在宽大华丽的大床上。
正是昌王府他的卧房。
赵承祀疑惑地打量着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对。
“将军,月奴伺候您宽衣~”
一只纤柔玉白的小手搭上了他的肩。
平躺在床上的赵承祀心下一惊,骤然转身。
正对上了女人水色盈盈的眼睛。
她是...她是谁来着?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叫自己将军?
赵承祀心乱如麻,却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绝色美人。
女人姿容绝色,如同雪雕玉塑,是能让人一眼惊鸿的尤物。
赵承祀痴痴看着,一时间心若擂鼓。
女人秋水一般水润的美眸含着勾人的媚意。
一双腻白的玉臂伸了过来,轻轻环在他的腰间。
赵承祀这才惊讶地发现,她身上竟是什么也没穿。
女人柔弱无骨的身子贴了过来。
赵承祀浑身如火一般灼烧起来。
四周的景物统统染上了一片朦胧的艳色。
“将军~你疼疼月奴啊~”
女人柔嫩的侧脸蹭了蹭他的胸膛。
赵承祀浑身一紧,明亮的丹凤眼此时已经染上了深沉危险的情谷欠。
女人娇柔的呢喃在耳边回响。
“将军~将军~”
莺啼婉转叫的他浑身又热又麻。
暴起的情念憋得男人一双丹凤眼黑的发红,看起来颇为吓人。
赵承祀看着依偎在怀中的女人。
想不起自己是谁,更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他现在只知道,他身体快要爆炸了。
赵承祀艰难地长长闷哼一声,翻身压倒女人。
......
“嗯~”
赵承祀一身薄汗,微张的薄唇发出低沉的喘息和呻吟。
松花绿底松叶纹的锦被已经被掀开,此时凌乱地堆着。
此时的小江正睡在旁边小床上给自己主子守夜。
一听男人含着痛苦的喘息,浅眠的小江立马惊醒。
利落翻身抄起桌子上的油灯,走到赵承祀床边。
“爷您怎么...!”
小江看到眼前的一幕骤然顿住。
阳光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
做春梦了啊...
倒是第一次看见主子这样。
离开京城后,主子身边没有王妃侧妃伺候,恐怕是憋的慌了。
小江心中偷笑,蹑手蹑脚地走回去,打了个哈欠。
明早问问主子,要不要找个女人过来吧。
主子天潢贵胄,是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被憋得晚上做梦发泄,这也太滑稽了...
小江将事情记在心里,又睡了过去。
......
清晨。
赵承祀迷迷糊糊地醒来。
脑海中的梦境倏忽闪回,赵承祀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垂眸深思。
他从来不是一个看重美色的人,他要的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
他的目标从来很明确,那些莺莺燕燕从来不在自己眼中。
他堂堂昌王,又是夺嫡的有力人选,往他身上扑的美人不计其数。
甚至有些自荐枕席的在他眼前脱光了,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再续上一杯茶。
可如今只是看了一场活春宫而已,怎么就动了心思呢...
赵承祀咬牙。
呼啦!
寝帐的门帘被掀起,小江笑着从门外走进来。
“主子,您醒了?哎呀昨晚您折腾了一晚上了,今天也不多睡会儿?”
赵承祀脸黑着看着没心没肺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的自家亲卫。
咬着牙说道。
“不必,我起得来。”
小江却一点没在乎自家主子的脸色,继续自顾自说道。
“主子,您要是实在憋不住,小江去城里妓院叫几个清倌,给您发泄一下怎么样?”
“不用了!”
赵承祀黑着脸起身更衣,直接打断小江的话头。
这只是个意外而已...
毕竟那个阮家女长得确实姿容绝世,他又亲眼见了那么活色生香的情事,心里有点念想是正常的...
温柔乡是英雄冢,看霍霆枭不就知道了吗?
要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一向油盐不进的霍霆枭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加入了他的麾下。
他那些笼络的手段都还没用上呢。
只利用了一下阮星月和赵承志的关系,就拿捏了一个手握十几万兵马的将军,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
有了弱点,就容易被人拿捏。
他不会重蹈覆辙的。
赵承祀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
一个月后。
清醒的瞬间,赵承祀就感觉到了身上又是熟悉的黏腻,似乎是又出了一夜的大汗。
赵承祀一张脸倏忽变色,狠狠地沉了下来。
心中幽幽暗叹。
又做梦了...
脑海中凌乱的梦境一点点地拼凑起来。
赵承祀崩溃地扶住了额头。
他已经连续做了一个月的春梦了,每次的梦境都是跟那个阮家女翻云覆雨。
有时候在那片梅林,有时候在自己的昌王府,有时候在别院的温泉...
自己在梦里有时候能记得自己是谁,有时候不记得。
小江看自己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频频想要帮自己找个清倌发泄。
可是赵承祀知道,自己这骤然而起的谷欠望,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以往自己被委派地方赈灾,主修堤坝,安抚灾民的时候,更不可能碰女人。
否则一顶沉迷美色疏忽灾情的帽子恐怕就要被自己的好五弟扣在自己头上了。
那时候自己也没觉得不碰女人多么难以忍耐。
可是现在...
他终于承认了,他发疯一样地渴望那个女人。
不论这种渴望是单纯的情谷欠还是什么,他都是想要得到她的。
可是阮家女偏偏是刚刚加入自己麾下的霍霆枭心尖上的人。
霍霆枭此人多看重阮家女,他是知道的。
他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因为这点私欲,影响自己的大业。
霍霆枭是自己大业中不可或缺的力量,所以那个女人...
赵承祀浓墨重彩的丹凤眼幽深如海。
那个女人,自己是绝对不能碰的...
赵承祀长叹一口气,掩下心底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