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开颅手术?”
郑晓蕊目光呆滞的看着医生手里的笔,大脑几近宕机。
一分钟前。
她渴望的谎言已经成为了现实。
“郑女士,目前的医疗技术足以做到低风险取出肿瘤。”
医生的话让她心中燃起了希望的光。
“那是不是能治愈?”
医生摇摇头,一脸遗憾的打破了她的幻想:
“实在抱歉,已经太迟了,即便能取出肿瘤也只能最大限度的延长他的生命,而且这个过程将会非常痛苦。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他身上多处患有伤病,身体机能太差了,很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了,所以我建议采取保守治疗,用药物压制癌细胞的扩散。”
郑晓蕊听了沉默半晌,强忍着即将喷涌的泪水又问:
“存不存在误诊的可能?”
“不存在。”
“情况乐观的话,他还能存活多久?”
“最多一年。”
得到最终答案,郑晓蕊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双手极力捂住脸庞,绝望的瘫软在椅子上。
这时,身后的门开了。
她漆黑的视野中。
忽然出现了一道明亮的光柱。
圣洁如月光。
她仿佛看到一个少年沐浴在光柱中,正朝她狂奔过来,嘴里的呐喊声充满了纯真的霸道,
“班长大人,谁又欺负你了?我帮你收拾他!”
半个头的身高差,促使‘她’微微抬眸。
少年的脸上带着疼惜与愤怒。
“啪嗒~”
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一只温暖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一掌瞬间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眼泪开始不要钱似的的往外流。
‘她’抽了抽鼻子,倔强的拍开他的手。
“不许摸我头。”
“就摸。”
少年又把手放回去。
“那你摸吧。”
少年一脸诧异,把他整不会了。
班长大人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吗?
于是他rua的更大力了,指不定以后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你知道吗,我连小时候打屁股针都不哭的,因为我哭的话,妈妈看见了也会哭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顶了顶脑袋,找了个能被摸得更舒服的角度,脸蛋也渐渐染上红晕。
“那你现在为什么哭?”少年问。
“因为……”
‘她’刚一开口,声音就戛然而止,伴随着她痛苦的神色,世界的壁垒似乎变得不稳定,如同地震一般开始剧烈的抖动。
光柱频闪并逐渐变暗,仿佛下一秒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嘘~我答应过你妈妈,会一直让你快乐的!”
“可是……骗子……”
又一次,
在‘她’期待会变得更好时,少年食言了!
砰!
瓷器的破裂声在虚空响起,少年碎成了千万片白色的瓦片,世界的一切也随之湮灭。
“郑晓蕊!”
“郑晓蕊?!”
“艹!”
“不就摸一下头安慰她吗,这也能吓晕?”
【郑晓蕊伤心过度至晕厥,寿命+100天】。
那没事了。
……
“你不是我的月亮,只不过是我路过树旁隐约照到我身上的月光。”
萧然坐在病床前,翻看着柜子里的书籍。
当他读到这句话时,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病床上。
确切地说,是落到病床上那个安然入睡的人儿的脸上。
普遍的理解是:白月光是那个你一想起来,心里就会泛起一丝温柔、遗憾和美好,其在心中的独特地位任何事物都无法撼动。
萧然的理解是:死了的白月光才是真正的白月光。
郑晓蕊有没有白月光?
结合她的家庭背景来看,极大概率是没有的。
最起码她的父亲就不允许她有。
参考萧然的下场就知道了。
所以,他自信自己已经成了郑晓蕊的白月光…呃最起码半成品……
“嗯哼~~”
一声嘤咛打破了病房的沉静。
“你醒了?手术很成功,你现在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了!”萧然俯身凑到刚睡醒的郑晓蕊耳朵旁,皮一下就很好玩。
“啪!”
萧然不嘻嘻。
并发誓再也不皮了。
因为郑晓蕊手心上的嫩肉与他粗糙的脸颊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但不疼。
郑晓蕊睁开眼睛,眸底的悲痛随着脑袋的清明逐渐加深。
“我睡了多久?”
萧然刚想说3年,却被一个眼神瞪得改了口:
“三个小时。”
表情不对,先别惹她。
“哦。”
病房再一次变得安静,窗外的树枝却不通人性,不停地敲打着玻璃,发出细微的的声响。
郑晓蕊爬起身子,用袖子抹去脸颊上的痕迹,利索的下床。
全程面无表情。
这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萧然看着郑晓蕊。
郑晓蕊也看着萧然。
蓝眼球对波黑眼球。
黑眼球险些败下阵来。
“饿不饿?”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两人同时开口。
说出的信息却天差地别。
郑晓蕊不在意这个细节,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无论两人关系如何变,他都不该隐瞒的!
“你说啊!为什么不说?”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泪光,嘴唇紧抿着,显然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萧然苦笑,
“说不说有什么区别么?”
“有!”
“我不想跟你掰扯没意义的,我得回学校了,有个活动预案还没写呢。”
萧然扒拉着轮子,扭头就走。
“为什么伊莎儿能知道我却不能知道?甚至连那个慕容澜也知道!就我不知道!难道我就这么不被你重视吗?”
“骗子!你个大骗子!”
郑晓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子。
微微颤抖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回荡。
萧然停下了。
也不得不停。
因为命运的车把手被她牢牢钳住了。
“你问的这些都没意义,你知道的,我已经无法身临其境,根本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萧然语气平静。
“况且……”
他顿了顿,本来想说‘反正你也同样不重视我,如今这样更多的是愧疚使然’。
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她已经够惨了,于是没再往她的心口上撒盐。
回头轻轻掰动她的手指。
她捏的很死。
纤细的指尖都挤压到白中泛红,俨然拼了命一般不让他溜走。
萧然微微叹一口气,只得哄小孩一般开口:“晚上去你宿舍做客。”
她这才松手。
萧然没停留,留给她一个背影。
郑晓蕊独自站在空荡的房间,勇气就如同窗外的枝叶狂风中摇曳,终究湮灭于唇边。
……
(国庆小长假~~~)
(郑晓蕊不快乐,你们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