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京元走之前嘱咐过姜希微让她不要等,但姜希微睡的还是比平常晚了许多。
白花花近来的作息完全跟着她的来,近日看她迟迟不睡,忍不住在她脚边用毛茸茸的大头轻轻蹭着,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像是在提醒她该休息了。
姜希微心神不宁,拍了拍它的头安抚道,“是不是困了?你先睡吧。”
白花花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便趴在她脚边不动了。眼睛却还是睁着的,像是在陪她。
不知不觉就到了亥时,梅见和霜见两人见她还没有要就寝的意思,忍不住上来劝。
“公主,很晚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姜希微眉心轻皱,低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梅见:“已经是亥时三刻了,平常这个时间您已经睡熟了。”
“明极殿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梅见:“还没有,大人们都还在殿中议事,驸马也没有出来过。”
姜希微喃喃道:“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霜见道:“公主,您还是早点休息吧。明极殿那边今晚怕是要通宵了,您可不能跟着不睡。驸马走之前不是说了让您不要等吗?”
梅见:“是啊公主,您现在的身体可不能任性。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说驸马,就是皇上和太子殿下也放心不下。”
姜希微说道:“我的身体我清楚,哪里就那般脆弱了?再等一刻钟吧,若是驸马还没有回来,我就去休息。”
梅见和霜见知道自己劝不住她,也只能由着她。
白花花在一旁打了个哈欠,大大的双眼中一片迷茫之色,却还在强撑着不睡。
姜希微好笑地摸了摸它的头,说道:“困就去睡吧,你在这儿干等着做什么呢。”
像是要证明自己不困,白花花慢慢站了起来原地走了几步后端端正正地蹲坐下来。
姜希微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个犟虎。”
安和宫内一片寂静,除了偶尔有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外,就是风声。
殿内烧着银丝炭,偶尔爆发出一两声“噼啵”,在安静的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不等梅见和霜见两人再催劝,姜希微自己就叫她们来伺候自己梳洗就寝了。
等终于收拾完躺到榻上的时候,已经快到亥时末。
端坐在床边的白花花已经身形不稳,半阖着双眼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瞬就要睡死过去。
姜希微揉了揉它的毛领子,说道,“行了白花花,别硬撑了,睡吧。”说完,她就率先躺下,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白花花也终于支撑不住,躺在地上四脚朝天地睡过去了。
姜希微这晚睡的并不踏实,中间迷迷糊糊醒来好几次,摸了摸身旁无人,又再次睡过去。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察觉到侧脸有东西,以为是白花花在闹她,抬手想要驱赶的时候却被握住了。
下一瞬,她就睁开了双眼。
方京元见她醒了,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问道:“昨晚睡得好吗?我吵醒你了吗?”
姜希微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换个衣服还要再去明极殿议事的,没想着吵醒你。时辰还早,你接着睡。”
姜希微急切道:“我哪儿还睡得着?明极殿那边怎么样了?可有定下领军的人?”
方京元看她脸色有些不好,不答反问道,“昨晚什么时辰睡的?可是熬夜等消息了?”
“没有很晚,只比平常晚了半个时辰而已。”
“你快回答我,谁来领兵?是皇兄吗?”姜希微说着,伸手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服。
方京元无奈叹气,妥协道:“还没有定论,但应该是的。”
姜希微手上的力气渐渐松了,喃喃道:“果然......还是皇兄......”
方京元将她的手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托住她的侧脸,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阿霁,别担心。”
姜希微无法自控地联想到了上一世,双眼已经微微湿润。喉头仿佛被塞了一团棉花,堵得她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艰难道:“方京元......怎么办啊......”
方京元撑在她侧脸的拇指慢慢摩挲了几下,安抚道:“没事的阿霁,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再失去亲人。相信我,嗯?”
“可是......”
“没有可是,万事有我。”
在他的轻声安抚下,姜希微慢慢平静了下来。她斜靠在枕头上,伸手摸了摸方京元下巴上的胡茬,硬硬的,有些扎手。皱眉道:“一晚上都没睡吧?饿不饿?要不要让他们准备点吃的?”说着,就要撩开床帐要喊人。
方京元连忙止住她,笑道:“不用忙了,我在明极殿已经吃过了。”
“那你上来睡一会儿,不是说还要去明极殿议事?”
“睡就不必了,时间不允许。我先去梳洗一下,换身衣服。你不必起来,我自己可以。”
......
姜希微听着隔间里传来隐约的水声,思绪纷乱。
方京元出来的时候见她正在发呆,眉心也不自觉地皱着。知道上一世的事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而脱下已经穿了一半的外袍,上床搂住了她。
他轻拍着她的背,问道:“阿霁,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姜希微愣了愣,“什么问题?”
“昨晚睡的好吗?”
“嗯......还可以。”
方京元闻言挑眉,“还可以?那就是不好了。”
“没有不好,只是睡的不踏实。”
方京元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因为我不在?”
姜希微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方京元权当她默认了,心情大好。
“好了阿霁,记住我说的话,外面的事一切有我。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儿,不要让我和你父兄担心即可。”
“我知道的。帮不上什么忙,总不能再给你们添乱。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方京元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哄道:“好了,那就乖乖听话。先闭上眼再好好睡会儿。”
姜希微深呼吸了一下,闷闷应了声。
她昨晚确实没睡好,这会儿被人抱在怀里,倒是安心不少,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方京元等她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