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悄悄挪到领头护卫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我们就这么干看着?不管吗?”
“管?怎么管?”
领头的瞪了他一眼,随即眉头紧锁,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沉声反问:
“咱们以什么身份管?这是王家庄的族务,苏家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我们要是乱插手,只会给夫人惹来更多麻烦。”
他停了一下,看着被挤到角落的王大富一家,叹了口气:
“再说……他们欠债是事实,按族规处理也没错。
我们要是上前硬拦着,反而会把事情闹得更僵。”
“可看那族长的样子,是真要把他们赶出去,他们要是被赶出王家庄了,那我们怎么办?”
这时,谢三娘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你小子还想着差事呐!醒醒吧!就别瞎管了。
你看看这满村的人,几乎都来了,我们才多少人,别说以后了,要是真动手,就今晚还能走的出这王家庄都是个问题。”
问话的护卫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几人只能沉默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王家最后一点家当被哄抢一空。
另一边,王大富向村民的哀求彻底落了空,他把最后一丝希望投向了苏家的几名护卫。
一见他目光扫来,那几名护卫心里俱是“咯噔”一下。
为首者下意识地侧过身,避开了目光接触,其余几人也纷纷效仿,或低头整理衣甲,或佯装咳嗽看向别处。
姿态僵硬,意图再明显不过——他们不想插手这浑水。
王大富看着苏家护卫的身影,又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咬了咬牙,心中作出一个决定。
只要对方肯出面,哪怕这里的东西给出去一半也行,总比现在东西被掠夺还要被赶出庄子的强。
想到这儿,他把心一横,快步走了过去。
金氏一眼就看穿他想要做什么,连忙在他的身后喊道。
“当家的,你别去,他们不会管的。”
此刻的王大富早已山穷水尽,脑海中那点用钱财换取转机的念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深吸一口带着尘土味的空气,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扑向岸边,快速地奔向几名护卫。
到了近前,脸上竭力堆起谄媚的笑容,这笑容嵌在他那有些绝望的脸上,显得分外僵硬和诡异。
微微弓腰,几乎是耳语般对护卫首领恳求道:“这位爷,求你借一步说话,小的……小的有桩天大的事情商量!”
护卫首领眼见避无可避,心下厌烦,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他岂会不知王大富的心思,但众目睽睽之下,绝不能授人以柄。
于是,他非但没有借步,反而将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与官腔,朗声道:
“老太爷,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听不得的。”
这话与其说是对王大富讲,不如说是喊给周围可能竖着耳朵的村民听的,意在划清界限。
王大富心里“咯噔”一沉,护卫首领的拒绝如同冷水浇头,摆明了不想沾这浑水。
可他已经无路可退,脸上硬挤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腰都快弯到地上去了,声音里带着哭音求道:
“爷,求你了……我这事儿,真没法当众说啊。
你就发发善心,就挪一步,听我说一句,就一句!”
他一边说,一边贼慌慌地用眼角余光扫着四周,有些村民警惕的眼神,扎得他浑身刺挠。
护卫首领把脸一拉,毫不客气地打断:
“哪那么多事儿!有屁快放,老子们没空陪你在这儿磨叽!”
他身边另外几个护卫也立刻围了上来,一个个脸色铁青,满脸的不耐烦。
王大富把牙一咬,心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猛地往前一凑,压低了嗓子,话却说得清清楚楚:
“爷!你行行好!只要你肯带着几位兄弟出面,帮我留下这些东西,我……我愿把这些东西分你一半!说话算话!”
他抬起头,眼神像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盯着护卫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