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蕾当然不会是校庆五十周年的特约校友,她虽然也在邀请名单之列,但那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批之后的了。
这些高校的邀请函也要分三六九等的,首当其中的是有钱有势的,位高权重的,贡献杰出的,然后就是知名度高有流量的,上的了台面的,正能量网红也行,什么行业达人也凑合。
然后最后的最后就是那些所谓当初的什么优秀毕业生什么了,田蕾当然是天不收地不管的那一波,什么名号也搭不上的那种。
按理说她的情商也不至于低到不请自去的程度,但经不起陈妙的怂恿跟撺掇。
话说陈妙为何这么来劲自己却不去?她倒也是想去,虽然她也跟田蕾一样不在邀请函之列,但女人嘛,到了一定的年龄,该想开的都想开了。
人嘛,尤其是女人,还能青春永驻?永驻多久还想?趁现在还不到彻底年老色衰的时候,活一个尽兴洒脱也是一种美,不是吗?
去看看,会会老友,尴尬也罢,感叹也罢,人生就那么回事,还能怎么着?是,有的过来人说不要聚会不要聚会,容易出事,出事的不在少数。
但人天生就是不听劝的动物,它要是能完全理性的生活,会导致有一天因为这种问题而烦恼?记住,凡是说这些话的人,有这些烦恼的人,都需要检讨自己。
不过检讨也是没用的,还是希望遇到良人就足够了。陈妙不知从何处得知池小唐池导会去学校,她是工作脱不开身,田蕾倒是赋闲在家,不如让她去重温下旧梦,振奋振奋她生活的信心。
陈妙的想法是对的,连田蕾都觉得是这样。自己从上海回到南充,一憋就是二十几年,生生的把自己憋坏了,甚至很多时候觉得自己被社会乃至生活所抛弃了。
整日忙碌一双小儿女,还有三线城市富足而平静的生活,好像确实是到了尽头需要改变的时候了,但这种改变不知从何开始,这就让人迷乱。
不如就去一次,见一见三十年前的故人,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他这么些年,不说别的,妥妥是自己这代人弄潮儿跟时尚潮流的引领者了。
田蕾当然想见池小唐,但不成想来得这么快,一上火车就碰上,她感觉自己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甚至有的时候对要准备些什么都感到茫然无措。
三十年,人能变成什么样子了,性格,外形,说话,气质,比陌生人更陌生了应该是。
田蕾真真的没有认出是池小唐,她可能久已习惯忽视身边的男性的缘故。这种忽视可能最早来自于无关紧要,但最后变成了习惯,甚至与男性成了绝缘体。
池小唐池导也是听到她长篇大论的电话才认出她的声音,进而认出她是田蕾。
电话自然是陈妙打来的。
陈妙:蕾啊,行李箱带了吗?还是就挎个小包跟无知的少女一样,什么东西都是到了地方现买吗?都中年少女了,还不长记性?
田蕾:就你唠叨,再唠叨,宫女们给我掌嘴!哎呀,妙妙,我知道了,我年老色衰,没人会注意我的,给你丢人,想的美,我是你什么人给你丢人了,池导他再怎么着当年也追过我~
田蕾一扭头,看到池小唐池导脱掉了外套,穿着件天蓝色的衬衣,在自己的身旁坐下,一脸都是笑。
田蕾尖叫了一声,电话那头传来陈妙急切的问话:怎么啦?遇到劫匪了吗?记得叫他一定要劫色,财留给我就好了,我好闺蜜一场,照顾她那么多年,如同己出,她没遇到男人很多年了,这次就让她出去透透风。
电话那头传来陈妙仰天大笑的声音,田蕾骂了一句:死丫头,只会穷开心!
她挂掉电话,紧张到不行。看着眼前这个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男人,她真是眼睛都睁不开了,好像池小唐池导真是什么万丈光芒似的。
其实也不是,池小唐池导这家伙很鬼,他把自己的出场安排在一片金色的夕阳霞光的映射之中,这不但凸现了意境美,还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空间。
其实池小唐池导,对在生活里还要以电影中霸道总裁出场的戏份出来耍宝,有点抗拒的。但没有办法,可能是当时随性所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愫或者想法,倒是效果很好,他的文艺片那些死忠的拥趸如果拍到这个着名的桥段,又要吹捧天纵英才横空出世了。
这些自然是笑谈。故人相见,其实只要坐下来,轻松自在的聊上那么一两句,很快尴尬跟不适就会随风而逝。
池小唐池导拉着田蕾去到了自己的铺位,对面没有人,田蕾也索性就睡在池小唐对面的下铺就行,车厢里空无一人,连列车员都没有来的了。
池小唐池导冲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一切做了个手势。
池小唐:你看,未卜先知,知道你要来,提前准备的,这预知未来的能力没得说,看来我以后得去摆摊算卦,钱我不收,就是要那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成就感。
田蕾打开了一盒西瓜,用牙签插了一块放进嘴里。
田蕾:池导,你去参加校庆,这里面有什么说道,还有什么活动安排,时间紧不紧,我想跟你有约下。
池小唐:老客户优先,没什么安排,就是去还人情而已,这里面说来话长,这么愉快的旅途,咱们不说那些,先聊点别的。你是怎么在这里的?很奇怪,刚才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反倒是你说话的声音跟腔调让我认出你了。
田蕾:池导,你没变,跟当年一样,这真是奇怪,你们男人怎么回事,反而比女人保养的还要好,看你的脸,比那时候还要润泽,你是做了医美了吗池导,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好这个?
池小唐:你才发现啊,当年你找那个上海男人的时候我就去整容了,你没发现么,是那个时候你正头脑发昏,就是变性你也察觉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