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凉风习习。
菲妮趴在卧室的窗台边,一手托着脸颊,垂眼打量着手中的铜镜。
她感觉自己简直就像个傻瓜,被西里斯那家伙骗得团团转,可想到那天傍晚发生的事,她又忍不住噗哧笑了。
他真是个又烦人又爱捉弄人的家伙。
她将镜面翻转过来,看着镜中的自己。
“西里斯?”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并没有人应答。
菲妮被自己心中升起的小小的失落吓到了,她顺势要将镜子收起来。
“说真的,你的耐心比一个指甲盖儿还小。”镜中传来一个稍显急切的声音。
菲妮又将镜子举到眼前,看着镜面里那双闪烁着的黑色的漂亮眼睛,还有他身后黑漆漆的背景。
“你这是在哪?”
“你想我了?”
菲妮立马将镜子扣在掌心里,不回答他的话。
“如果你想见到我,我就出来,我说真的。”
菲妮挑了下眉,听他的语气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那你出来吧。”她倒想验证一下。
“那你得承认你在想我。”
西里斯看着镜子里黑乎乎一片,知道她故意不让自己看见,忍不住笑起来。
“我才不承认,你这个无赖。”菲妮使劲抿着嘴,眼里却满是笑意,她真的在想他,才不是想念,准确地说,她只是刚好想起他了。
她等了一会儿,他迟迟没有说话,她又将镜子重新举起来,里面只有她自己的脸,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写着急切。
“真的吗?”西里斯的声音那样真切,仿佛就在她眼前。
他看着她发呆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自己都从屋顶上跳下来,站在她面前了,她却只顾着盯着镜子。
他又敲了敲窗,“我说,你倒是抬头看看现实世界吧。”
菲妮噗嗤笑了出来,眼里的惊喜一闪而过,心里好奇着他是从哪冒出来的,手上却忙去拔窗户的插销,“你就站在外面吧。”
“不是你让我出现的吗?”西里斯拽着她的手,一边从窗户外跳了进来。
菲妮将手抽出来,她对西里斯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感到心烦意乱。
“你总是凭着自己心意做事,就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
她拖着步子在吊椅上坐下来,朝他扔了颗浆果,那是下午回家时里奇的妈妈送给她的。
他没有躲,浆果恰巧打到他脸颊上,留下一抹深紫色的痕迹,菲妮忍着笑别开视线。
“菲妮,那你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呢?”
西里斯走到她身边,手搭着吊椅顶上的链条。
“什么?”菲妮仰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看似是准备来一场郑重其事的对话。
“我基本上将你们在山顶上的谈话一字不差地听完,不,我不是偷窥狂,你想想,你把那面镜子在手里攥了多久?”
西里斯低头打量着她。
“我完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有当你拿着它的时候,我才能听到你的消息,你明白吗?”
菲妮举起那面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西里斯,“你是想让我承认,我当时心里一直在惦记着你?”
西里斯没有说话,那叫做默认。
“如果你肯直面你的真心,那么那天在山顶上,为什么不能向我求救?我当然不能抱着镜子时刻看着你,因为那很……奇怪,你赞同吗?”
菲妮点点头,那和偷窥狂有什么区别?
“你应该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西里斯不想再给她逃避的机会。
菲妮沉默许久,才叹了口长气,低声开口。
“我不向你求救,是不愿意向你承认我的错误,你一次次地告诉我罗齐尔有问题,可是我并没有理会。”
“你认为这是你的问题吗?可是我认为他有问题,也不过是出于单纯的嫉妒,我不想让你和他在一起,就是这回事。”
西里斯急切地说出口,看见菲妮奇怪的眼神,他自己也愣了一下,可是把真话说出口也令他如释重负。
“……那晚上真的够危急的,如果不是邓布利多来得及时……那个女人……我是说,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她是我的堂姐,上学的时候待在斯莱特林——”
菲妮眨了眨眼睛,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的家族里有许多疯子,她就是其中之一。”西里斯说。
“她和她的丈夫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都是狂热的食死徒——”
“既然都知道她的身份,为什么没有人抓她?”菲妮仍然清晰地记得她那癫狂狠绝的眼神。
“你以为是没有人抓吗?问题是如何抓到,他们是伏地魔的心腹。”
西里斯无力地伸了伸手,眼皮颤抖了一下,他想起那晚菲妮被施了钻心咒的场面,自己只能眼睁睁地被阻拦在远处,却无能为力。
“所以这就是你讨厌斯莱特林的原因?”
西里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怎么总钻牛角尖。
“我不讨厌正常的斯莱特林,我也只是不喜欢我自己是斯莱特林,因为我不想和我家族里其他人一样。”西里斯攥住她的手。
“不信吗?”他看着菲妮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莫名感到烦躁。
“我的安多米达堂姐也是出身斯莱特林,可她却远比家族里其他人招人喜欢。”西里斯说着停顿了一下。
“不过她被家族除名了,就因为和麻瓜出身的巫师结了婚。”他揪起了眉心,言语中谈及家族是深深的厌恶。
“我不能吻你,是因为我不能确认你是否和我的心意一样。”
房间里一时没有人说话,菲妮深深地呼了几口气。
“可是既然山顶上的一切你都听到了,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西里斯,甚至是在她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
“你是胆小鬼吗?”西里斯讥笑着说,他只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我从不避讳承认我的感情,那不代表我的感情就并非独一无二,可我的感情同样需要被认真对待,如果我不能确定你对我的心意,那我宁可将感情收回。”
菲妮朝他走近了些,她望着他的脸,手指滑过他一寸一寸的肌肤,从他高挺的鼻梁掉落下来,拐了个弯,戳到了那块浆果痕迹。
“在这。”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