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里,霍格沃茨又举行了一场魁地奇友谊赛。
由于这场比赛只记录场上分数,并不算入联赛成绩,三个学校的队员们打的倒也是随心所欲。
这简直就是给了队员们一个随意犯规、痛快厮杀的机会。
迄今为止,即使“夹杀”这一战术早在一百年前就被列入犯规操作,人们仍然对这一做法钟爱有加。
没有了比赛规范的限制,各方的追球手们都想尽办法使出夹杀,直逼球环,就为了看看对手的守门员那仓皇无措的脸色。
西里斯和詹姆斯在比赛上出尽了风头。
运动系的男生本来就容易招女孩子喜欢,因为他们相貌帅气,肩宽腿长,体型高大,眼下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魁地奇打的也很棒。
他们的脚刚一落地,就被众人簇拥着围成一团,俨然成了学校里最受欢迎的人物。
菲妮对此十分看不上眼,尤其是当小七也从她怀里蹿出去,跳到西里斯怀抱里的时候。
凭什么?那是她的猫啊!
“忘恩负义!你让他养着你吧!”
她看着西里斯宠溺地将小七放到肩膀上,咬牙切齿地扭头就走。
四月的比赛一过,5.15日的比赛就显得很接近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要去山上和妖怪碰面了。
想想看,她宁愿自己的谜题解错了,说不定这样她就会因为错过比赛时间,直接被踢出比赛呢。
不过想到自己这几个月来,受到的来自他人的误解和嘲笑,她又为自己深深地鸣不平。
凭什么经历了这么多,最后她却要以这样的方式草草结束比赛?
不行,她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拿第一才是,不然,怎么对得起她受的苦难。
比赛前一周,奈杰尔约她到霍格莫德村庄后的小坡上看了场绚丽的日落盛景。
天边巨大的云朵像是着了火,又像是被鲜花汁液染了色。
那是橘黄与橘红,赭石与朱红的油画布,在天空的背景色上铺了层钴蓝与群青。
他们坐在青嫩无比的草地上,清幽的自然香气随微风裹挟而来,让人细嗅到了夏天的气息。
“奈杰尔,你真的很爱看晚霞。”菲妮将奈杰尔给她新编的花环戴到了他的头上。
“菲妮,晚霞有晚霞的道理。”奈杰尔扭头看着她,晚霞卷着无限爱恋钻进了他的眼睛。
“说说看。”菲妮对着他脑袋上的花环竖了个大拇指。
“heure entre chien et loup ,”奈杰尔说,“这是我们那里的俗语,称作狗与狼的时间。”
菲妮学了一遍,读得并不算流畅,奈杰尔并没有笑她,又一字一字地读给她听。
“好了,奈杰尔,先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吧。”菲妮并不在发音上多浪费时间。
“就指这一刻美妙的晚霞啊,我亲爱的菲妮,”奈杰尔拉着她的手放到他的腿上,“这是世间善恶模糊的一刻。”
“因为暮色渐深,光影使万物变得朦胧,很难看清远处向自己走来的是自己豢养的家犬,还是会扑向自己的恶狼。”
“那么,我也喜欢这一刻。”菲妮告诉他。
“你知道我肯定要问一问原因的,告诉我吧,好小姐。”奈杰尔的嗓音低沉,带着磁性,颇有一番哄诱意味。
“因为我喜欢迎接未知,你不知道,乏味的人生有时总需要一些猛烈的调味料,这样才够刺激。”
菲妮伸出一只手高高地举在空中,让阳光透过指缝一道道洒在脸上。
“别见怪,这可能是家族遗传病吧,总喜欢作点死。”菲妮自嘲道。
奈杰尔轻笑了几声,他的目光掠过天边云朵,回到菲妮的侧脸,看着那细密卷翘的睫毛扑闪着。
“不见怪,可如果来的不是狗,而是狼呢?”奈杰尔目光紧随着她的两瓣柔唇。
“那当然要准备迎接战斗,我总不能让它把我吃掉。”菲妮笑起来,露出浅浅的酒窝,“谁不喜欢做获胜者呢?”
奈杰尔很难判断自己此刻的沉默,是为了思考她的话,还是对那个酒窝着了迷。
“那如果来的是你曾经救过的狼呢?你怎样判断出它靠近过来是对你怀了好心,还是恶意呢?”
“什么?”菲妮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转头看着他,奈杰尔却将头瞥向天边的云彩。
“不行,奈杰尔,我要将这个问题抛给你,你怎么能总是问我问题呢?你来回答。”
奈杰尔又仰头笑起来,似乎对菲妮这番在他听起来带着撒娇意味的抱怨很无可奈何。
“一定要我回答吗?我……我会怎么做呢?”他撩了撩眼前的几缕头发,“给我个建议吧,小姐。”
“哦真是犯规,奈杰尔!”菲妮将手从奈杰尔手心里抽回来,捶了他一下。
菲妮突然又计上心头,“如果你不回答这个问题,就回答我下一个问题吧。”
“好啊,在所不辞,放马过来吧。”奈杰尔稍稍坐起来些,将一只手搭在膝盖上。
“不放马不放马,”菲妮忙说,“我就是想确定一下,金银山到底是不是我们的比赛场地啊?”
奈杰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马上又笑起来。
“难道你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不自信吗,小姐?你竟然都不先试探一下我,就直接将金银山的名字报出来,万一我很可能还没有猜到呢——”
“因为我相信你呀。”菲妮立马说,“就像你当初第一个站出来,相信我没有自己报名一样。”
奈杰尔良久没有说话,只是又重新将菲妮的手攥进了手心,握得很紧。
“啊,不过听你这么说,看来比赛地点的确是那里了,哎,我这可不能算是违规——”
菲妮看着奈杰尔嘴角的笑意渐深,连忙补充道。
“不过我反倒要谢谢你。”
谢谢你的画,菲妮在心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