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妮对奈杰尔这样直白的话感到不知所措。
作为一个生理上和心理上都进入青春期的女孩,她早已逐渐意识到自己在容貌上的优势,然而,她的性格远不如外表看上去那样甜美如草莓。
这或许是她缺乏母爱关怀的缘故,她的母亲也从来没有教过她,如果有男孩子对她表现出感兴趣,她该怎么去回应。
又或许是因为她的家里永远缺少一份父亲的餐具的缘故,因为没有见过爱情的模样,她会比其他青少年们在感情问题上表现出更多的迷惘和无助。
奈杰尔是个迷人的男孩,也是个善解人意的朋友,菲妮只能想到这么多,她实在很难想象,如果要她和奈杰尔约会,那会是种怎样滑稽又尴尬的情形。
幸好奈杰尔比她更贴心地提早结束了这个简直令人想抓耳挠腮的话题。
“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了,”奈杰尔故作轻松地说,“啊,真真是个狠心的小姐。”他的眼睛明亮清澈,带着明显的受伤的神色。
“唉,奈杰尔,如果我不了解你,准会以为你有多么喜欢丽塔.斯基特了。”菲妮哈哈大笑起来,目光瞟向远处的小橡木门。
“竟然会为了迎合她的言论想出这样的恶作剧。”
“如果你了解我才不会以为我是在恶作剧呢。”奈杰尔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掐了下她的脸颊。
菲妮这下受不了了,她实在无法去看奈杰尔那深邃的海洋般的蓝眼睛,他的手指带着温度,掠过她的唇角。
“西奥多莎跟我说了那件事,”奈杰尔心情莫名好了些,他放任着那张被自己撩拨的涨红的小脸转向湖面,不看自己,“很感谢你的不计前嫌,小姐。”
菲妮对眼前的状况倒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她对奈杰尔说的话也并没有听太清楚。
她恨自己那容易脸红的身体特质,也对奈杰尔那样肆意妄为的手段深感鄙夷。
他不过是仗着比自己大两岁,就对她肆意耍小手段,企图让她像他撩拨的每位麻瓜女孩一般,对他神魂颠倒。
菲妮暗自想着,她和那些为奈杰尔痴狂的傻姑娘们才不一样。
“我很感谢你对她说的那些话,小姐,这的确帮了我大忙,”奈杰尔继续说着,将她拉回现实,“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菲妮点了点头,她也认为自己实在是做了件非常仁慈的大善事,毕竟接触过西奥多莎的人都知道,她是个怎样惹人厌烦的小姑娘。
“奈杰尔,”菲妮不免想要笑出声来,“你的表情不像是个哥哥。”
“那像什么呢,我的小姐?”奈杰尔眉毛飞扬,卧蚕清晰,笑意一直延伸到眼尾。
“像个管家婆。”菲妮如实答道。
奈杰尔笑意浅了些,他带着菲妮往蓝楹树下走去。
树上挂着一串串梦幻的紫色小花,其间隐约可见点缀着的绿色的羽状复叶。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我倒是要夸赞你的慧眼。”奈杰尔看着菲妮不解的神情,接着解释道,“我们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
“在西奥多莎出生的时候。”
那就不奇怪了,菲妮想,难怪那小丫头性格那样古怪娇惯,想来应该也是家里人从小溺爱的缘故。
“抱歉。”菲妮知道在谈到家庭变故时,在约定俗成的礼仪上总要这样客套一句。
“啊,没关系,过去好多年了。”奈杰尔说,“哦我还以为你能更好的安慰我一下呢!”
奈杰尔刻意装作大惊小怪的样子,舒缓着沉闷的气氛。
他见菲妮笑了出来,便接着说道,“所以她在很多事情上表现的像头小野兽……我不得不对她严厉一些,教育她去改正。”
奈杰尔对自己的说法并不觉难堪,然而菲妮感觉自己一旦笑出来,就很难憋回去了,对于西奥多莎是头小野兽这种说法她实在是再赞同不过。
“而在一些女孩子的事情上,我是无能为力的,”奈杰尔捋了几下头发,“所以我很感谢你的帮助。”
菲妮才刚走上二楼图书馆门口,小巴蒂和雷古勒斯就围了上来,她见两位同伴火急火燎的表情,不得不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
小巴蒂先乐了起来,他幸灾乐祸地看着雷古勒斯,“哥们儿,你这张小桃子脸可实在是太诱人了。”
雷古勒斯打开了小巴蒂轻浮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别再理她了,菲妮,那块怀表我宁愿不要了。”
菲妮知道雷古勒斯对这块怀表的感情十分特别,纵使他这样说,也不过是见不得他的朋友活受罪罢了。
她倒是庆幸自己这趟布斯巴顿马车之行没有被他们的校长卡斯特尔看见,不然自己一定会对西奥多莎实施更严厉的报复打击。
西奥多莎简直是个小滑头,她似乎十分清楚这样算计菲妮的后果,干脆就不轻易露面。
然而百密一疏,十二月的第一天,圣诞舞会的消息一传出来,西奥多莎就藏不住了。
实际上,不止她一人耐不住性子,舞会实在是整整一学年中少数让大家全体振奋的活动。
事情会这样传出来的——
弗立维是个平易近人,愿意与学生交谈的教授,他在一天课上,突然说漏了嘴,表示本学年的春日舞会不能如期举行了,这可把高年级的学生们郁闷坏了,弗立维教授见他们已经难过的听不进去课了,一个不忍心,他便隐晦地向学生们透露了圣诞舞会的消息。
当天下课,消息就不胫而走,走廊上渐渐多了些犹豫徘徊的男孩子,试图和自己想邀请去舞会的女生制造偶遇。
西奥多莎明显有着小心思,她此刻正站在四楼的魔咒课教室后门口,等待着二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们下课。
菲妮刚刚上完黑魔法防御术课,她从醉修士图的挂毯后面钻出来,瞧见外面站着个一身粉蓝色绸缎长袍的小女孩,一眼认出了那个傻头傻脑的小蠢货,心里一阵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