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姆斯?”
菲妮和莉莉惊讶地看着站在窗边的莱姆斯,他正透过被封住的窗户缝隙看着外面的夜空。
夜间又变得晴朗起来,云层在渐渐淡去。
莱姆斯同样一脸震惊,眼神里带着极大的惊恐,他的脸也在一霎那之间由于血液上涌变得通红。
“你们别过来!”莱姆斯看着菲妮和莉莉向他靠近的动作,大声制止道。
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你们不该在这儿!”
“什么?”菲妮和莉莉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看着莱姆斯焦躁的样子,耐心地解释道,“不是啊,是因为有摄魂怪追我们,我们差点没命了才逃到这里的——”
“求你们了,你们快点走吧好吗?”莱姆斯显然不在意她们的解释,他无助地看着困惑的两人,又焦急又担忧地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天空。
“可是我们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呢?”莉莉皱了皱眉头,“这里可是闹鬼的尖叫棚屋啊,你一个人也许会有危险的。”
“不!”莱姆斯看起来有些崩溃,他失控地流出了眼泪,近乎哀求,“求求你们了,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
两个人惊恐地看着莱姆斯的身影在月光透进来的地板上渐渐拉长,鼻子在拉长,肩膀在快速地向上拱起——
那一瞬间,两个人一下都明白了为什么莱姆斯会表现得那样急躁,和他平时判若两人。因为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朋友们丢命。
“噢可怜的莱姆斯。”莉莉恍然大悟地捂住了嘴巴。
“快走,莉莉!”菲妮惊叫道。
菲妮拽起莉莉的手腕就往门外跑,她们慌不择路地跑回了密道,身后的门里传来一声狂躁的嚎叫声。
比起摄魂怪,她们当然更喜欢莱姆斯,可是一定不会是在满月的今天。
两个人近乎手脚并用地在地道里没命地跑,跑了不知多久。终于看见了尽头的一点点光亮。
菲妮捂着自己的肚子,感觉都要岔气了,嗓子眼里也像灌了大风一样干烧着。莉莉大口喘着粗气,不停地用手拍拍弯了太久的酸痛的腰。
两个人互相拉拽着爬了出去,全然没有想到打人柳的事情——
菲妮刚刚站稳身体,还没来得及捡起魔杖,就被一根细长的枝条悄然缠上了脚腕,她被猛地拽到了空中,又被狠狠地扯下来,身体砸到了树身上,菲妮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被挤没了,好像五脏六腑都快要被捏扁。
莉莉也并没有好多少,她被打人柳一根像蟒蛇一样的粗大枝条击中了小腿,趴倒在地,随后几根枝条缠上她的身体,将她甩到空中又重重地扔到了地上。
菲妮死命地扒在树身上,吃痛地喘息着,不想让打人柳再把她抛起来。突然树身静止了。
她努力地睁开一只眼睛,树底下立着两个模糊的人影,随即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小床上,盖着一床洁白的羽毛被子,旁边还有人在说话。
“快看,她醒了——”
“要不要叫庞弗雷夫人过来?”
“不用了,”菲妮想笑一下,却发现嘴角生疼,“我很好。”
她看着一旁的小巴蒂和雷古勒斯,他们也正欣喜地看着她。
“我睡了多久?”
“你躺了足足有三天,”雷古勒斯摸了摸她的脑袋,“刚送来医院那天晚上还发烧了,把庞弗雷夫人给忙坏了。”
“三天?!”菲妮直接坐了起来,“怎么会有那么久?”
“噢别提了,邓布利多快要气炸了,那天魔法部部长来的时候,带了十几个摄魂怪保镖!结果还正好遇见了你,它们被你吸引去了……”小巴蒂小心翼翼地瞟了眼菲妮的脸色。
“是她带来的?”菲妮反应过来,“等等,什么叫被我吸引去的?”
“嗯……那个部长向邓布利多保证将摄魂怪们遣到禁林中去了的,可是你不是在禁林里遇到的它们,一般来说摄魂怪会被有许多不好的记忆的人所吸引——”
雷古勒斯捅了下小巴蒂的后背,不让他再继续说。
菲妮脸色一顿,“我……哪有什么不好的回忆?”
一时之间,没有人开口说话。
“莉莉呢?她怎么样了?”
“那个格兰芬多的比你好一些,”小巴蒂面无表情地说,“昨天就想来看你,被庞弗雷夫人拦回去了。”
“什么?庞弗雷夫人为什么不让莉莉看我?”菲妮突然对庞弗雷夫人的不近人情大感失望。
“因为她旁边还跟着两个格兰芬多的男生,也许庞弗雷夫人嫌太吵了。”小巴蒂故意看了眼雷古勒斯,暗示菲妮。
菲妮突然想起来什么,“小巴蒂,你能帮我把莱姆斯.卢平找来吗?”
菲妮在一些患有考前焦虑症的学生的背书声中,睡了个惬意的午觉,一睁眼,莱姆斯正坐在她的床前,两只手紧紧地搓在一起,目光快要将地板盯穿了。
“午好啊,莱姆斯。”菲妮愉快地看着莱姆斯苍白的脸,双手抬起来撑着脑袋。
“我很抱歉,菲妮。”莱姆斯仍旧不去看她的脸,“我以为你不会再想看见我的——”
“你早就想告诉我的是不是?”菲妮没有接莱姆斯的话,自顾自地说,“你送我的那份月历,你用心画的那个狼……那个月亮。”菲妮小心瞥了眼四周的人。
“你的心里很矛盾。”菲妮看着莱姆斯纠结抑郁的脸,探究着,“你甚至还暗示我,想让我自己发现,是不是?”
“我太贪心了,和你们做朋友让我觉得原来生活可以这样美好,”莱姆斯低着头,像是被说透了心事一般耳朵微红,“可是我总怕你们有一天会发现我每个月都要重演一遍的异常。”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害怕你们突然有一天自己顿悟了,一言不发地默默疏离我,可在你们不知道的每一天里,这种日复一日的恼人的担忧都像一把钝斧头,一点一点地碾磨着我的骨头。我真的很抱歉。”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的朋友。”菲妮用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真诚地看着他,“你并没有伤害我们,不是吗?相反,我认为是我们差点害了你,让你背上杀害朋友的恶名声。”
莱姆斯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她,眼神却仍然怯怯的,“你们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你知道的——”
“莱姆斯,我的朋友,”菲妮反复强调着这句话,探身握了握他的手,“对不起,我太笨了,我没有及时地发现你的异常,即使你对我做出那么多暗示。”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讨论毛心脏吗——”莱姆斯说。
“我当然记得,”菲妮忙插嘴说道,“你那两个朋友甚至还为此对我表现出那么大敌意。”
“抱歉,他们只是想保护我可怜的自尊——”莱姆斯急忙解释。
“莱姆斯,我理解他们了。”菲妮淡淡地笑着,“虽然我为此和……”她的喉咙又哽住了。
“和那个西里斯又吵了一架,我对他说我相信你是一个坚强的人,即使是现在我依然保留这个看法。”菲妮动容地看着莱姆斯。
莱姆斯自嘲着说,“我一直觉得我就像那个披着人皮却长了颗毛心脏的野兽,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情感——”
“不!”菲妮制止道,“莱姆斯,你明白吗,你和那个黑心的巫师没有一点相像之处。”
阳光洒进窗户,四月的微风使人心旷神怡。
菲妮伸出手接住一捧阳光,朝莱姆斯做出个点水的手势,“你有一个鲜活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