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重燃,硝烟弥漫人间,一旦开战,全然无法顾及百姓安危,万千百姓屋舍为战火所吞噬流离失所。
皇帝带兵出城攻打宁王,说到底,都是姓萧的自家人互相残杀,与他们有什么关系。放眼天下,哪里还有安全之所,悲歌遍地。
最后一战打响,清然突然心悸难受,她起身在禅房转圈,想缓解不适,殊不知心悸引发了头疾,一闪而逝的疼痛差点疼晕过去。
萧翡久不见她出门透气,来寻她,见她扶着柱子十分痛苦,慌了神,忙搀住她问:“清然,你怎么了?”
沉闷的痛感袭来,肚子里的孩子不断踢打她的肚子,前世今生,所有过往闪过脑中,最后一幕落在母亲死在她眼前那一瞬间,她失去知觉。
萧翡慌了神,大喊来人,都破了音了。
凄厉的叫喊声吸引来太后和封夫人。
封夫人没见过这阵仗,吓得忙去拍清然的脸。
太后在后宫多年,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她还保持着镇定,稳稳喊人快去请大夫来,又命人去把人抬到禅床上,准备热水,热毛巾等物。
拉开封夫人,紧紧抓住她的手安抚道:“救人的事情就交给大夫,咱们帮不上忙,但也别添乱。有什么需要的,咱们尽力去安排就是了。走吧,出去等吧。”
王氏先前去西洲照顾封夫人的时候,两位夫人朝夕相处,封夫人从这个母亲口中了解了不少关于清然的事情,后来听说她是女儿身并且有了身孕,心头上虽是高兴的,但对这个媳妇却是不太满意的。
后来有意无意听王夫人说起她的不少事,知道她有些隐匿疾病,一直查不出病因。她便留了心。
他们搬上山的时候,别的东西可以不带,生活上简朴些也没问题,但是大夫,她却带了两三个上山,为的就是防止突发事件。
三个大夫听闻清然晕厥,脚步声风很快就来了。
丫鬟们搬了椅子搁在门外,太后拉着封夫人在门口坐着守着。
封夫人心里直打鼓,怎么都不能放下心来。
女子孕七个月的出事的可太多了。
“不行,我得上佛祖面前去求一求……”说着便要走。
萧翡听了留了一心,也要跟着去。
都去,太后一个人也坐不住,前头在打仗,后头人倒了。
万一萧致打完仗回来,发现媳妇没了,还不得找她这个母后要人么。
这么的,三个女人就都去了。
各自都有乞求,不光求清然平安。封夫人也求儿子平安,太后则乞求战事尽早平息,而萧翡则希望王子阅能够平安回来找她。
清然在床上躺了多久,他们就在佛前跪了多久。
风月城的仗还在持续,萧寂狡猾,屡施手段偷袭,萧致手底下的军队都是临时组起来的,彼此之间不服气,但又想打赢仗争夺功劳。更想在萧致这个未来的帝王面前表现一番。
故而各自为政不肯配合。
好在杨维新在,他为人圆滑嘴皮子最是溜。对军中将领又都十分熟悉,经他左右调和,倒也能共同对抗朝廷的禁卫军和南洲军。
只是这一仗打得十分艰难。
**
三方人员伤亡都不在少数,最后的最后还是萧君昊带兵赶到京城,抓住禁卫军统领的妻儿威胁,他才放弃与西洲军为敌。
他一撤,萧淳失去依托,算是废了。
而南洲军中,方知府临死前说的话竟在军中流传开,不少人信念动摇,不想再为南洲王卖命。
另有一事也在军中传开。
南洲王府里藏着一封南洲王写给先帝的书信,信上的内容言辞凿凿,说这天下之主本该是他。
信中大骂先帝是窃贼,窃取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满纸怨言,扬言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样的一封信被张贴在雍和城门口,来来去去的百姓都能看见。虽然王妃派人很快将信撕了。
但越是想捂越是捂不住,消息很快在百姓之中传开。很幼稚的一些话,听在百姓耳中却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有细心的人发现,信是发出过但又被拦截回来的。
这更加让百姓坚信信是真的。
这件事直接导致萧寂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坍塌,以至于影响到整个战局,加速了南洲军的失败。
对战到了第十天,萧致再无耐心与他纠缠,时机成熟,便率军大举进攻。
萧寂被身边人出卖,没怎么打南洲军大旗就被砍倒,剩余将士见大势已去,便也放下兵刃,降了萧致。
至此,持续几个月的南洲之变随着萧寂及其手下将领和官员被俘,落下帷幕。
萧致带人回京与萧君昊汇合,稳住朝廷百官,恢复行制,他请出传国玉玺,代行天子之责,正式废除萧淳的皇帝位,将他和萧璃押入大牢,待迎回太后之后再行定夺。
杨维新在此次战役之中表现突出,官复原职,柳白两位尚书也回归朝堂,协助萧致稳住朝廷。
所有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就连当初灰头土脸跟着公主离开的王子阅都回来了,唯独不见南下查税收的户部尚书詹清澄回来。
有人猜测是不是在南洲出了什么事,但又没听到噩耗传回来。有人说是在南洲被萧寂抓住,受了伤,在什么地方养伤。
反正众说纷纭,没一个确定的说法。
了解内情的人则三缄其口,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张冲从南洲回来才有了确切消息。
“侍郎大人在北洲之时所中的箭木毒复发,已经去寻詹夫人噢不侍郎母亲的师傅杜仙人去医治顽疾了,恐怕暂时不能回归朝廷。”
众人长哦一声,这个解释还差不多。
朝堂初定,萧致带着仪仗去含山寺迎接太后。
刚到寺门口,院门一开,萧翡哭着跑出来,“四哥!四哥!你终于来了!”
萧致脸色一变,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
“清然……清然她已经晕过去三天了……呜呜呜……我们已经派人去东临请詹夫人了,但是……但是就怕来不及了……呜呜呜……”
萧致一听,忙推开他,三步并做两步,胡乱撞了进去,找清然的房间。
封夫人差人过来请,叫住他引着过去。
禅房内,三个大夫围在清然身边,束手无策,面上神色肃然,口中喃喃,都说没见过这样的病症。
清然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肚子又大了不少,萧致脱掉铠甲,只着中衣轻轻将清然抱在怀里。
“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