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宋源源眉峰微蹙,指尖刚触到冰棺的寒意还未散尽,心口却莫名一跳。
下一秒,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中炸开,清晰得仿佛就贴在耳畔低语——那是黑暗里骤然窜起的烛苗,带着微弱却执拗的温度,轻轻唤她:“源源……”
这声音!
宋源源浑身一震,血液仿佛瞬间涌到天灵盖。熟悉到刻进骨髓的暖意里,藏着一丝几不可闻的虚弱。不是幻觉!这分明是——
“哥哥?!”她失声低呼,眼眶刹那间红了,大滴的泪水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巨大的惊喜像潮水般拍打着胸腔,让她几乎喘不过气,难以置信的激动攥得心脏发颤。真的是哥哥!
“是我。”心底的声音温柔回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却又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促,“别怕,听哥哥说。”
“哥哥!你怎么样?这里是……”宋源源的声音微微哽咽,指尖下意识地在冰棺上用力,想透过那层刺骨的寒冰摸到里面的人。
“别说话,哥哥时间不多。”宋云琛的声音陡然沉了几分,急切里裹着冷意,“离开这里!立刻!然后,帮我盯着刚才那个家伙,别让他干坏事!”
“他是谁?”宋源源瞬间敛了情绪,眼神骤然锐利如刀。哥哥被囚于此,会不会就和那个声音的主人有关?
“深渊里的一个傀儡。”宋云琛的声音染上凝重,像被寒风吹过的湖面,泛起细碎的冰碴。
“傀儡?”宋源源皱眉,方才那声音的循循善诱、最后那句带着蛊惑的叹息,分明有思考有情绪,绝非寻常傀儡能比。
“嗯。”宋云琛的声音肯定了她的猜测,“那具傀儡的核心,嵌着一丝我的神魂。正因如此,它才有了部分自主思考的能力,甚至能模仿我的语气习惯。但你记住,它本质是深渊意志的延伸——一个被污染、被扭曲的工具。”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引诱生灵,尤其是……咱们宋家的人,来打开这口棺材。”
“它想做什么?打开棺材会怎样?”宋源源追问。
“若打开冰棺的封印节点,会瞬间引动深渊最邪肆的力量灌进冰棺,彻底碾碎我的神魂根基。”宋云琛的声音里淬着寒意,“同时,它还能借机吞噬我的本源力量,抢占我的身体,摆脱傀儡之身,真正‘活’过来。”
宋源源眼瞳一缩,它敢!
“哥哥,你为何会被封在这里?是谁干的?”会是那个傀儡吗?
“莫天渊。”
三个字像惊雷炸响,宋源源猛地瞪大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会——”她明明亲眼看见莫天渊在时空隧道里化为飞灰,就算能死而复生,又怎能如此之快?
“在北渊城,他用血祭大阵献祭数十万生灵,只为打开深渊之门,夺取魔神之力。”宋云琛的声音冷得像冰棺的寒气,“我拖着大阵冲进幽冥虚空时,他突然出现,接着我就坠进了这深渊。”
他话锋一转,语气稍缓:“不过,这口‘玄冥冰棺’不是枷锁,反倒是幽冥之王留下的最后守护。它隔绝了深渊的侵蚀,把我的神魂核心冰封保护着——否则,我早已被深渊同化,或是被那傀儡吞得连渣都不剩了。”
宋源源恍然大悟,望着眼前冰寒刺骨的棺材,眼眶又是一热。原来这冻得人指尖发麻的冰冷,竟是哥哥的保命符!
“那我能把棺材带出去吗?”宋源源问,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总有办法救哥哥。
“带不走。”宋云琛的声音透着无奈,“玄冥冰棺与深渊核心的‘永寂之石’同源共生,强行移动会毁掉冰棺的守护之力,还会立刻惊动深渊意志、那个傀儡,甚至莫天渊。”
“源源,我清醒的时间不多,能跟你说这些已是极限。”他的声音开始发飘,像风中摇曳的烛火,“你必须立刻走!记住,别信那傀儡的任何话,也别试图破棺。我的苏醒需要特定契机,不是开棺就能解决的。”
“哥哥,我能帮你做什么?”宋源源抓紧冰棺边缘,掌心被冻得生疼也顾不上。
“那傀儡既已现身,定会想方设法缠上你,往后务必小心。”宋云琛的声音里满是牵挂,“保护好自己,保护好爹娘和小团子。”
他顿了顿,似乎在集中最后的力气:“另外,它和莫天渊或许有关联,但莫天渊想吞噬它,它也在利用莫天渊……他们并非一心,这是他们的弱点……”
声音越来越微弱,像快要熄灭的火星。
“哥哥!”宋源源扒着冰棺急切呼唤,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冰面上溅起细碎的冰晶。
“走……快走……深渊在感知你……它要醒了……转身……一直走……有……裂隙……”
最后的声音断断续续,像被狂风撕碎的纸片,最终彻底沉入无边的寂静。
冰棺依旧寒气逼人,再没有一丝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