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莞皇帝皇后分别派人到四方馆探望时茜,时茜强打起精神,与东莞皇后派来的嬷嬷和女官匆匆见了一面。
然而,时茜实在没有心情应对这些繁文缛节,便以身体受了惊吓需要静养为由,礼貌地请前来探视的嬷嬷和女官先行离去。
与此同时,靖王、辰王和路辰则跟随东莞皇帝派来探视时茜的官员一同进宫,面见东莞皇帝。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商谈将落霞郡主的遗体移交陈王府的相关事宜。
在宫殿内,众人神情凝重地讨论着具体的细节和安排。经过一番商议,终于就落霞郡主遗体的移交达成了一致意见。
然而,谈完正事之后,东莞皇帝却突然话锋一转,迫不及待地向靖王索要帮助寻找时茜的好处。
皇帝面带微笑地说道:“昨夜右相已经列出了一份清单,朕方才已经仔细看过那清单了。
清单上面所列的物品,都是镇国公鬼仙手头上现有的,而且都是郡主贞瑾伯爵名下产业醉红尘对外售卖的东西。”
皇帝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为了寻回郡主贞瑾伯爵,朕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啊!
不仅取消了花神节花神游街以及献艺等活动,还下令封锁城门设卡搜查,可谓是出人又出力啊!
如今把郡主贞瑾伯爵寻回,使郡主贞瑾伯爵免遭人牙子的毒手,要些寻常东西,不算太过分吧!”
靖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右国师递过来的那份不算薄的清单,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靖王故意没有拿稳,让清单的一端掉落下来,然后像球一样滚了出去。靖王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骂:“这清单目测起码有三米长,上面密密麻麻地列满了各种物品,就这样还不算过分?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啊!”
靖王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随手就把清单卷了起来。东莞皇帝见到靖王的这个举动,心中有些忐忑,连忙开口问道:“靖王殿下,您这样做,是否意味着西周同意支付清单上的这些东西呢?”
靖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回答道:“并非如此,东莞陛下。您之前不是说过,这份清单上罗列的所有东西,要么是镇国公鬼仙手中的物品,要么就是郡主醉红尘所售卖的物品吗?
这些东西跟本王都没有什么关系。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算看了也做不了主啊,所以就不看了。”
说到这里,靖王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陛下您放心,本王会将这份清单带回四方馆,转交给郡主贞瑾伯爵。
然后让郡主贞瑾伯爵焚香祝祷,将这份清单烧掉,以传给镇国公。
至于镇国公鬼仙是否会同意支付这些东西,那就不是本王能够决定的了。”
东莞皇帝听完靖王所言,面色凝重,忙说道:“朕方才已听大理寺卿禀报,昨晚四季染坊的那些人牙子皆遭受了严惩。据闻,那些人牙子的身体状况惨不忍睹,有的被扭曲成麻花状,有的则蜷缩成一个圆球,还有的竟如竹竿一般细长。
然而,尽管他们的身体遭受如此重创,却无一人因此丧命,只是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东莞皇帝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朕听闻此事后,当即派遣我国右相等一众精通阴阳术术的官员前去查看。
经过一番查验,他们发现这些人牙子身上有一股异常强大的灵力。据此,右相等人断定,这些人牙子必定是中了某种符箓。”
东莞皇帝的语气愈发沉重:“右相等人彻夜研究,直至今日上朝,仍未能查明这些人牙子究竟中了何种符箓。”
说到这里,东莞皇帝稍稍沉默了数秒,然后缓缓说道:“依朕之见,给这些人牙子下符箓之人,恐怕非镇国公鬼仙莫属!”
靖王闻言,点头应道:“东莞陛下,郡主贞瑾伯爵乃是镇国公在人世间仅存的血脉,那镇国公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女,对胆敢拐带她的人牙子施以惩戒,这也在情理之中。”
东莞皇帝一脸不悦地说道:“那朕为了寻回郡主,可是出人又出力啊!镇国公鬼仙怎么就没跟着靖王你进宫来给朕道个谢呢?”
东莞皇帝的话音刚落,辰王便赶忙拱手施礼,解释道:“东莞陛下,镇国公虽然是鬼仙,但他毕竟是阴魂之体。如今这太阳当空,阳光炽烈,镇国公是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现身的呀。”
东莞皇帝心中暗自冷哼一声,心说这镇国公现身还会挑时候吗?白天不出来,难道昨天整自己的时候就不是白天了吗?那时候他这阴魂不也照样来了嘛!
于是,东莞皇帝毫不客气地回应道:“靖王爷,你们西周莫不是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念完经就赶和尚吧!”
靖王一听,正想要开口解释,时茜用傀儡符箓操控着风,合成了一个透明的人形体赶到。只见这个透明人形体叠加了魔音符箓后,发出一阵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老夫萧远山在此!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鬼,老夫都是最讲信誉的。
不过,你们可千万别把本公当成那种鬼傻钱多的凯子,对本公狮子大开口啊!”
东莞皇帝赶忙说道:“镇国公,您这可就说错啦!朕贵为一国之君,又怎会贪得无厌狮子大开口呢?”
东莞皇帝顿了顿,接着说道,“朕仔细看过那份清单,上面所列之物,无非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东西罢了。”
就在这时,时茜操控着由风组成的人形,如鬼魅一般飘然到靖王身旁。风傀儡人伸手夺过靖王手中的清单,迅速展开。
然而,还没来得及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茜便气恼地骂道:“这长达三米的清单,还不算是狮子大开口吗?难道还要给本公写个百米长的清单不成?”话音未落,只见那清单突然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瞬间自燃起来,化为灰烬。
紧接着,时茜操控的风傀儡人继续说道:“昨日寻找本公孙女之事,虽说你确实出了些人力物力,但本公孙女早在你的人赶到人牙子窝点四季染坊时,就已经成功脱险了。
而且,这全是靠本公自己的本事,与你并无太大关系。所以,这功劳自然不可能让你一人独占。最多本公把机关箱……”
东莞皇帝闻言,顿时怒不可遏,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打断了时茜的话,怒声吼道:“朕才不要那什么机关箱!那机关箱虽说也算得上是件稀罕物事,但朕早已拥有了,根本就不稀罕!”
东莞皇帝心里暗自思忖着,城门处缴获的那批机关箱如今正稳稳地掌握在自己手中,那四季染坊那里的机关箱,他现在压根儿就没瞧上眼。
东莞皇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接着说道:“镇国公啊,你竟然拿着朕已经拥有的东西来谢朕,这岂不是在公然打朕的脸吗?”
东莞皇帝顿了顿,似乎是在给对方时间消化这句话,然后继续不紧不慢地说:“再说了,在寻找你孙女贞瑾伯爵这件事情上,朕可也是出人出力了的哟!
而且,朕的人可是比你们西周的人更早一步赶到现场呢!”
时茜听到这里,不禁感到一阵无语。时茜操控风傀儡人面朝东莞皇帝,难以置信地说:“先赶过来的那些人,既不是公门中人,也不是你派去的人,他们的功劳怎么能算到你头上呢?”
然而,东莞皇帝却不以为意,反而耍起了无赖,振振有词地说:“那他们总归是东莞人吧!朕可是堂堂的东莞国君,只要是东莞人,那自然就是朕的子民,他们所立下的功劳,当然也就是朕的功劳啦!”
时茜沉凝片刻,缓缓说道:“那东莞人犯的错是否也算在您头上呢?”
东莞皇帝闻言,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之色,反问道:“犯错?谁犯错了?户部尚书家的三小子犯错了不成?”
时茜赶忙摆手解释道:“那倒并非如此,不过此事与他多少有些关联。”
东莞皇帝见状,愈发好奇起来,追问道:“哦?这其中究竟有何内情?镇国公,你且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也好让朕心中有数,看看此事与朕有无瓜葛。”
时茜稍作整理思绪,接着说道:“本公那孙女心地善良,见不得那些与她一般遭人拐卖的可怜女子受苦,便心生怜悯,将随身携带的花露喂给了其中三名受害女子。
岂料,这三名女子获救后,不仅不知感恩,反倒恩将仇报。其中一人手持木棍,径直朝本公的孙女打去,而另外两人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既不出声喝止那人的恶行,也未曾提醒本公的孙女多加小心。”
东莞皇帝听到此处,不禁插话道:“朕还是有些糊涂,这与户部尚书家的三小子以及东莞又有何关系呢?”
时茜沉声道:“东莞陛下,您可要有些耐心啊。且先听本公把话说完。”时茜话音刚落,东莞皇帝便随口应了一声,时茜便接着说道:“我孙女临走之时,于肩舆之上,听到那手持木棍的女子,直呼你户部尚书家的三小子——三公子,并向其求救,这岂不是说明景三公子与她相识?
亦或者说,那手持木棍欲打本公孙女之人,曾是你户部尚书府中伺候的丫鬟。”
东莞皇帝如释重负,心中却暗自思忖,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于是,东莞皇帝开口道:“即便那拿棍子打贞瑾伯爵之人,曾是户部尚书家的,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呀!
毕竟户部尚书家已将她发卖出去,那她便与户部尚书家再无瓜葛了。
如今她应是属于人牙子的人,而人牙子是南岳人,如此说来,那欲打你的女子便是南岳人,这与朕这东莞皇帝可就毫无关系了。”
时茜道:“既然东莞陛下您如此言说,那本公也无话可说了。”
东莞皇帝见状,立即趁胜追击道:“既如此,咱们还是言归正传,谈一谈好处费的事吧。”
东莞皇帝稍稍停顿几秒后,接着道:“镇国公,机关箱朕已得之,故而对你手中那些机关箱并无兴趣。”
时茜道:“东莞陛下,您虽有机关箱,却不晓得如何操作开启闭合机关箱。
如此一来,陛下手中的那些机关箱,便如鸡肋一般,毫无用处。”
时茜所言,东莞皇帝自然心知肚明,但他心中另有盘算。东莞皇帝心想,只要能将人牙子擒获,就不愁无法得知机关箱的操作之法。毕竟,那些人牙子在严刑拷打之下,必定会吐露实情。
另一边,时茜通过小凡得知东莞皇帝并未被自己的话所打动,于是决定进一步加大筹码。
时茜操控风傀儡人紧接着说道:“东莞陛下,本公此次除了给陛下机关箱的操作方法外,还有一份额外的大礼——机关箱的制作图纸。”
时茜的话语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引起了东莞皇帝的兴趣。东莞皇帝想要的更多,因此努力压制自己欣喜的表情,只是眼睛紧盯着时茜,似乎想要透过时茜的话语看到那份神秘的制作图纸。
时茜见状,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有了这机关箱的制作图纸,陛下您便可以派遣能工巧匠依图制作机关箱。
如此一来,陛下不仅能够掌握机关箱的使用技巧,更能拥有源源不断的机关箱供应。”
说到这里,时茜稍稍停顿了一下,给东莞皇帝留出一些思考的时间。然后,时茜话锋一转,又抛出了一个更具吸引力的条件:“而且,这机关箱的制作图纸还能为陛下带来更多的可能性。除了机关箱本身,陛下您还可以借助这图纸研制出机关兽。”
时茜的最后一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东莞皇帝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机关兽,那可是南岳的立国之本啊!其威力之大,足以让任何敌人闻风丧胆。若是东莞能够成功研制出机关兽,那么东莞的实力必将得到极大的提升,国家的安全也将更有保障。
东莞皇帝心中暗自思忖,虽然镇国公鬼仙将机关箱的制作图纸交给了自己,但这并不意味着只有自己能够制作机关箱和研发机关兽。毕竟,镇国公鬼仙还有一个孙女在西周,而且她还是西周的郡主贞瑾伯爵。这意味着西周同样有可能利用这份图纸来制作机关箱和研发机关兽。
就在东莞皇帝心中暗自盘算的时候,时茜却通过小凡读取了他的魂识记忆,将他心中的这些小九九了解得一清二楚。
时茜操控着风傀儡人说道:“除了机关箱的操作方法和制作图纸之外,本公可以再应允陛下一些东西,但数量不能超过三件。”
东莞皇帝闻言,心中一喜,但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地斟酌思考了三五分钟。毕竟,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必须要慎重选择。
经过深思熟虑,东莞皇帝终于开口道:“朕要阵法令牌、粮种以及羽林卫现今所用的弓弩或千里眼。”
时茜听到东莞皇帝的要求,心中不禁暗暗感叹,这家伙还真是会挑啊!所要的每一样东西,可都是管控物品。
时茜缓声道:“阵法令牌的确是个好东西,陛下您想要它,想必是看中了它千里传音的奇妙功能吧!”
东莞皇帝闻言,坦然道:“哈哈,朕对镇国公你向来钦佩敬仰,知道你一向是个聪明人(鬼)。
所以朕在你面前不说暗话。
不错,朕确实对阵法令牌的千里传音功能颇为心动。”
东莞皇帝在心里说:“有了这阵法令牌的千里传音功能,朕就无需亲自出宫,便可将指令传达给边关的将士们。同时,边关的将士们也能迅速将边关的战况和其他重要信息反馈给朕。如此一来,不仅比传统的传书方式更为快捷,而且也更为安全可靠。”
正当东莞皇帝沉浸在自己的美好设想中时,时茜却突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时茜说道:“陛下,您怕是想得太简单了。这阵法令牌虽然神奇,但要想真正发挥其千里传音的功能,还需要有相应的阵法才行。”
东莞皇帝眉头一皱,面露疑惑之色,追问道:“哦?这是为何?”
时茜接着解释道:“陛下,您可别小看了这阵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布设的,即便是本公,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研究出这样的阵法。
而且,这阵法的布设需要地阶符箓和法器才能成事。”
说到这里,时茜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所以说,陛下您即使得到了阵法令牌,若没有地阶符箓或法器,没有本公这样的阵法大师为您布设阵法,这阵法令牌也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牌子罢了,根本无法发挥其千里传音的功效。”
东莞皇帝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下来,显然没有料到这其中还有如此多的门道。但东莞皇帝并未轻易放弃,沉默片刻后,说道:“镇国公,这世间能人异士众多,未必就只有你一人有地阶符箓、法器,能够布设这阵法。”
时茜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应道:“陛下,您这话可就说错了。本公并非自负,而是事实如此。这阵法的布设,不仅需要精通阵法之道,还需要对天地灵气有深刻的理解和掌控。而这样的能力,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具备的。”
时茜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本公虽已身死,但终归是西周人。我的孙女如今还在西周生活,萧家的祖坟以及那些已经离世的族人,也都埋葬在西周的土地上。因此本公断不可能为西周以外的人或国家布设那样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