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茜慢慢地将怀中那个已经喂过花露的女子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时茜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还没有喂花露的其他女子,这些女子都是自己从机关箱里救出来的。
时茜此刻的心情异常复杂,自己强忍着身体扭曲的疼痛和不适,待在机关箱里,让人贩子把自己运回这里,就是为了能够救出这些女子。然而,此刻的时茜却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时茜抬头看向那个仍在拿着木棍不断击打自己的女子,心中的怒火渐渐升腾起来。时茜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如刀,终于忍无可忍,开口说道:“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时茜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威严。说完,时茜随即站起身来,与那名女子对视着。
那名女子被时茜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时茜那如刀般锐利的眼神时,心中的恐惧更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女子扔下手中的木棍,惊恐地喊道:“妖怪,妖怪!被打了这么多下,竟然皮都没破。”
然而,时茜并没有被女子的喊叫所影响,手一伸,那女子扔下的木棍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一般,立即落入了时茜的手中。
时茜紧紧握住木棍,冷冷地说道:“谁是妖怪?你才是那可恶的妖怪。我救了你,是我把你从那机关箱里弄出来,还给你喂了花露,解了你体内的噬魂草的毒,让你醒了过来。
是我制服了这些人牙子,你们才没有被他们运走。”
时茜说完这话,转头看向不远处,那两个醒来之后只知哭泣不愿帮忙的女子此刻已经停止了哭泣。时茜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们身上,带着些许不满和责备。
“你们是哑巴吗?”时茜的声音有些冷,“我救了你们,可你们却眼睁睁地看着她拿棍子打我,既不制止也不出声提醒我。”
面对时茜的质问,那两个女子并没有丝毫愧疚之色。其中一个女子甚至理直气壮地开口道:“你不是没事吗?干嘛冲我们发火。要打你的人又不是我们。”
另一个女子也随声附和:“就是啊,如今棍子在你手上,你有气就去冲那打你的人发嘛。”
然而,那个拿木棍打时茜的女子却突然冷笑起来:“你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真以为她能救得了咱们的命吗?哈哈……”
她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不过是换个死法而已。人牙子都是些什么东西?咱们落在他们手里这么些天了,还能有什么清白?”
那两个女子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们显然被激怒了,其中一个女子大声反驳道:“没了清白的人是你!我们还是清白的!我们都看见了,二当家……””
“闭嘴!不许说!我要撕烂你们的嘴,戳瞎你们的眼睛……”伴随着这声怒喝,那个手持木棍袭击时茜的女子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径直朝那两个女子猛扑过去。刹那间,三个女人纠缠在一起,厮打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时茜完全猝不及防,时茜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时茜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疑问:这三个人怎么会突然打起来呢?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受了委屈的明明是自己啊!时茜不禁感到一阵心寒,自己好心好意地救了这三个人,可她们不仅没有对自己表示丝毫的感激之情,反而一个人拿着木棍来袭击自己,另外两个人却只是冷眼旁观,甚至都没有出言提醒一下。
就在时茜胡思乱想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小凡的声音:“小主人,要不要制止她们三人打架呢?”
时茜几乎想都没想,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要,让她们打去吧!反正她们三个不动手,我就会动手的,现在她们三个自己动手,给我省力气了。
我好心救了她们,结果却换来一肚子的气,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时茜在心里暗暗叫苦,这种感觉谁懂啊?就像是一个人兴高采烈地出门,结果刚一抬脚,就不小心踩到了一坨黄金万两,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小凡是时茜的法器,它听到时茜在心里说的话后,充满好奇地问道:“小主人,踩到黄金万两,这不应该是件大好事吗?
一般人都会高兴得跳起来吧,可为什么听小主人你的语气,却好像并不是那么开心呢?”
时茜在神识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道:“小凡,你把‘好像’这两个字去掉吧。踩到黄金万两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因为这里的‘黄金万两’,可不是真正的黄金万两哦,而是指狗屎或者其他脏东西。”
时茜解释完后,听到小凡在神识回应自己后,时茜继续说道:“这些被我救出来的人里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像眼前这三个一样的白眼狼。万一还有这样的人,那我现在费心费力地用花露把她们救醒,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时茜越想越觉得不妥,于是决定还是等靖王、长宁他们找过来之后,再一起救醒这些人比较好。毕竟,现在这些人已经被自己从机关箱里弄了出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时茜心中有了决定之后,毫不犹豫地在神识里向小欢下达了一个命令:制造一些声响,给靖王和长宁等人指明自己所在的位置。
小欢得了时茜的指令,便迅速行动起来。只见一枚轰天雷如流星般直冲云霄,在半空中轰然炸裂,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这声巨响,正是靖王所看到的那一幕的起因。
然而,就在小欢刚刚释放出轰天雷的瞬间,时茜的脑海中突然接收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在院子里所布置的阵法的作用下,时茜能够感知到周围的动静。
根据反馈信息,时茜得知有一支由十二三个人组成的队伍正在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行进。而且,这支队伍既不是靖王及其铁卫,也不是长宁及羽林卫。
得到这些关键信息后,时茜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紧紧握住手中的木棍,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前方。
尽管那三个女子还在院子里相互扭打,但时茜并没有开口提醒她们。毕竟,这三个女子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毫无感激之情。
时茜心想,既然她们如此不知感恩,那接下来,自己可不会再对她们的生死负责了。
时茜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好人,但也绝对称不上是个坏人。时茜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纯粹的人,善恶之间的界限就在那一瞬间的念头。
当自己面对生活中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人时,自己就像是一面镜子。如果对方对自己释放出善意,那么自己也会以同样的善良回应;反之,如果对方对自己心怀恶意,自己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十几秒钟过去了,阵法反馈的信息中的那伙人终于出现在了时茜的视线范围内。由于天色已晚,光线有些昏暗,再加上距离较远,时茜一时之间无法看清来人的容貌。不过,从他们的身形和步伐来看,时茜感觉这些人并不像是衙门里的捕快或者衙役,反而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家丁。
时茜见状,立刻提高了声音,对着那伙人喊道:“都给本姑娘乖乖站着不要动!否则,就让你们尝尝被雷劈、被电击、被红烧的滋味!”
然而,时茜的话音刚落,那伙人中就有人突然高声喊道:“小十?我没听错吧!小十,是你吗?”
时茜听了对方的话,明显一愣,对“小十”这个称呼及对方的声音都感到有些陌生。时茜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但一时之间却难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形象。
过了几秒钟,时茜才回过神来,迟疑地问道:“景三公子?”
听到时茜的回应,那个说话的人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连忙应道:“对,就是我,景三!小十,终于找到你了,真是太好了!”对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和兴奋。
对方话说到此处,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时茜听到:“周全,把灯笼给公子我。”
周全显然是他的随从,听到主人的吩咐后,立刻应了一声,然后迅速将手中的灯笼递了过去。
景三接过灯笼,毫不犹豫地将它高高举起,让灯笼的光芒照亮自己的脸庞。这样做显然是为了让时茜能够更清楚地看到他的容貌,确认他的身份。
“小十,看清楚了,是我。”景三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
时茜定睛一看,终于看清了说话之人的面容,竟然是白天刚刚结识、一同观看杂耍的景三!时茜赶忙回应道:“我看清楚了,景三公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景三听到时茜的声音,连忙回答道:“这样说话不太方便,我这就过去找你,我到那边再与你细说。
哎呀!……这怎么这么多箱子啊!”
就在景三一边与时茜交谈,一边快步走向时茜的时候,跟在他身旁的周全突然发现景三只顾着抬头看前方,完全没有留意到地上放置的箱子,眼看着景三就要撞上去了,周全急忙出声提醒:“三公子,你小心点地上的箱子啊!”
然而,为时已晚,只听“砰”的一声,景三还是不小心碰到了箱子上。周全见状,连忙关切地问道:“三公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哪里?”
景三弯腰揉了揉碰到地方,几秒后站直,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咱们继续走吧。”说罢,便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没走几步,又有人高声喊道:“三公子,您慢着点,小心脚下啊!这地上好像躺着好些人呢!”
景三闻言,赶忙停下脚步,举起手中的灯笼,朝着地面照去。借着火光,他果然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些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
景三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小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躺在地上?”
时茜见状,回应解释道:“这些人都是被人牙子拐来的,他们被藏在前面你看到的那些机关箱子里,准备运出城去。
她们中了一种用噬魂草制成的迷香,这种迷香的药效极其迅速,一旦吸入,人就会立刻失去神智陷入昏迷。
更为可怕的是,如果迷香的药效过去了,而她们仍然被困在机关箱里,那么她们将会面临死亡的威胁。
我的鬼仙祖父察觉到她们中的迷香药效快过了,情况的危急,就当机立断,施展法术将她们从机关箱里解救了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她撒谎!景三公子,快救救我们!这个女人会妖法!”
景三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惊,连忙举起灯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照去,并高声问道:“谁?是谁在叫我?”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景三公子,是我啊!周海。”
景三闻言,眉头微皱,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迟疑地问道:“周海?周全是你那族兄啊!”
周全听到景三的话,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三公子,我之前就跟您说过,他并非我的族兄,只是碰巧同名同姓罢了。”周全说完这句话后,心中暗自思忖,这四季染坊肯定有问题,地上躺着那么多被拐来的人,十有八九这里就是人牙子的窝点。自己绝对不能跟人牙子扯上任何关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时茜在听到周海与景三、周全的对话后,心中的警觉如涟漪般泛起,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时茜赶忙开口问道:“景三公子,你认识那自称周海的人,他竟然还是你身边人的族兄?”
此时,景三也注意到了跪着的来喜等人贩子,当他与人群中的周海四目相对时,周海见状,立即扯开嗓子喊道:“景三公子,救我!”
而尚不明就里的景三,在时茜的问话和周海的求救声中,犹如被惊扰的鸟儿,下意识地回应时茜道:“认识。”
然而,话一出口,不到一分钟,景三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景三忙开口解释道:“我是认识他,但绝非小十你所想的那般,我不过是在他手中买过一些新奇的小玩意罢了。我与他相交不深。”
景三解释完,便继续朝时茜所在位置行进,时茜这时又道:“景三公子,你既然与他相交不深,那你怎么会知道到这里来找他。”
景三听到时茜这话,心中暗叫不好,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让时茜产生了误会。景三边走边继续开口解释道:“小十,哦不,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西周郡主贞瑾伯爵。”
景三深吸一口气,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郡主贞瑾伯爵,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找他,而是为了找你啊。”
景三见自己说完话过了快一分钟了,时茜都未回话,担心时茜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加深误会,就着急地补充道:“不是,郡主贞瑾伯爵,你千万不要误会啊,听我把话说完。”
景三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白日郡主你被人群冲散,走失之后,靖王和辰王便立刻表明了你们的身份。就在那时,我身边的小厮突然告诉我,这每年的花神节都会有人牙子趁机作恶,他们专门拐卖那些与家人走散的外地年轻女子。”
景三的语速略微加快,生怕时茜会打断他,“我得知这个消息后,觉得情况紧急,就立即将此事转告给了靖王和辰王。
靖王听后,当机立断,先用阵法令牌与你联系,未能如愿与你取得联系后,又与昆仑老祖联系,恳请我东莞国君封锁城门设卡搜查,严防那些人牙子把你运出城。
接着又把四方馆的铁卫和羽林卫叫来寻你。
后来那只灵兽闪电豹极光也来了,和我们一起找你,极光它很快就找到了郡主你最后消失不见的那条小巷子。
可就在那时,城门那边突然传来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拦下了一伙形迹可疑的杂耍艺人,他们带着许多机关箱,那机关箱里面可能藏着人,说不定那里面就有你。
靖王一听这消息,立即带着极光赶过去了。
而我和我府里的家丁,功夫无法与靖王爷相提并论,难以做到飞檐走壁,当时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真是寸步难行啊!
所以,我与府里的家丁们,就只能留在巷子那里了。
后来,福安随口提了一句,说在找你的时候,看到巷口处有人抬着一口箱子匆匆离去。
当时,我们并未怀疑你就在那口箱子里,不过我心想,他们会不会看到些什么呢?毕竟他们就在巷口处,便让家丁前去打探。
这一打探,竟打听到巷口处有个摊档卖成衣的,已经在那里卖了好几天了,更巧合的是,每年的花神节他们都在那里卖衣裳,而郡主你消失的那地方,正是他们给客人试衣裳的所在。
这一切,不由让我心生疑虑,于是我就顺着这些线索让人查找,最终查到了这四季染坊,所以我就带人过来看看了。”
景三说完这些话时,人也走到了时茜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