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彤盯着小丑那张扭曲的笑脸,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笑,眼泪混着血水从眼角滑落。
“你笑什么?”小丑的表情渐渐阴沉,嘴角的弧度僵硬地凝固。
她的眼神冰冷,再没有半分动摇,叹了一句:“幸福是饵料,绝望才是正餐。”
小丑被这复杂哲学的话引得一愣。
叶彤说罢身子猛然一退,脱离小丑的攻击范围后,掏出不知什么时候顺的铁片,径直朝着他的喉咙划去。
小丑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脸上的油彩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腐烂的皮肉:“你……你怎么……”
“所以,”叶彤的声音冷得像刀,“所谓的另一个自己,不过就是我记忆的映射,过着潜意识中我想要的生活。”
她猛地将铁片往脖颈深处送了送,小丑身子无力,两只手试图阻止叶彤的手,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真正的‘叶彤’只有我。”她的声音微微发抖,却异常坚定,“无论是安稳无忧的日子,还是命悬一线的副本,我都无所谓。”
“咔嚓——!”
小丑逐渐躺倒,而叶彤则是借势压上膝盖,本就脆弱的他的颈椎被手上铁片硬生生翘断,黑红色的血浆喷溅而出。
刹那间,整个游乐场的景象开始扭曲、崩裂。
天空骤然阴沉。
旋转木马上的“叶彤”化作一具腐烂的尸体,父母和哥哥的脸皮剥落,露出森森白骨。
游客们的笑声变成了凄厉的尖叫,他们的身体像融化的蜡一样瘫软,最终化作一滩滩腥臭的黑水。
叶彤收回视线,蹲下身子翻找小丑的尸体,果然在他的身上找到一把刀,她将刀子揣进兜里的瞬间,小丑也化作腥臭黑水,渗进草地中消失不见。
她起身,看着草坪上那个疯女人。
兴许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疯女人的身体从半透明恢复实体,她缓缓站起身,有些迷惘地环顾四周:“天黑了?”
叶彤冷冷看了她一眼,立马堆起友善的笑容:“醒了?我本来以为你要睡很久呢。”
“发生什么了?”疯女人只觉得周围草丛难闻极了,站起来看了一圈,找到那臭味的来源后忍不住皱眉,抬头问叶彤这个知情人,“怎么周围睡了一觉后就变成这样了?”
“这谁能知道啊,我白天又不在附近。”叶彤眼皮都不眨地扯谎,指了指不远处的鬼屋,“今天就去那儿看看吧。”
疯女人像是发现什么似的突然抓住叶彤的手腕:“等等!游乐场怎么——”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叶彤的皮肉,声音陡然拔高,“那些人呢?那些游客呢?!”
旋转木马上挂着风干的尸骸,爆米花车里堆满腐烂的内脏,原本彩色的气球全都变成了漂浮的骷髅头。
整座游乐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铁锈像活物般爬上摩天轮的支架。
“本来就该是这样,”叶彤突然怪笑了两声,反手扣住疯女人颤抖的手指,往鬼屋那边走去,“走吧,找找你的女儿去。”
鬼屋入口像张开的血盆大口。
原本写着\"惊魂鬼屋\"的招牌此刻滴着粘稠的液体,叶彤伸手一抹,指腹沾上腥臭的脑浆。
疯女人的后脖颈骤然一凉,她神经质般一哆嗦,下意识往脖子上摸了一把,什么都没有,于是她选择求救叶彤:“我、我脖子上有什么吗?”
阴冷的风裹着婴儿啼哭般的声响从鬼屋深处涌出。
叶彤“嗯”了一声,回头去看疯女人的身后。
疯女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一脸凝重地上下打量自己良久,抬眸顺着疯女人的脖颈,一个劲儿的向上看。
“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疯女人一改之前的阴森和疯狂,现在怕得像是个真的见了鬼的普通女孩,脖子上仍传来一戳一戳的触感,她竟是直接吓哭了,歇斯底里,配上她青白的脸色更是恐怖。
叶彤叹了口气,没把话说破,只说了句“没事”就转身了:“你挪个地方就好了。”
她要怎么说呢,吊死在鬼屋门口灯柱上的老太太赤着脚,被风吹的一晃一晃,每次晃到一个角度时,她的脚指头总会戳那疯女人的后脖颈一下。
两人一进鬼屋,整扇大门就在身后轰然闭合。
绝对的黑暗中,叶彤居然也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在摸自己的后颈。
“啪!”
应急灯突然亮起,照亮一条挂满人皮的走廊。
每张人皮都保持着惊恐的表情,空洞的眼眶随着她们的移动缓缓转动。
而叶彤身后,一条垂下来的断臂晃啊晃,时不时抬手,勾起她一缕长发。
疯女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指着叶彤身后:“手!有只手在碰你!”
叶彤猛地回头,那条断臂像被惊动一般,缩回了天花板黑暗处。
走廊里的人皮忽然齐齐颤动,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哀嚎。
“还给我——”
“放我走,放我走啊!”
“放我出去——”
“错了,错了!”
叶彤被这声音搞得心烦意乱,掏出小丑用的短刀。
刀刃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她伸手抓住最近的一张人皮,将刀尖抵在眼眶前,冷冷道:“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