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一名很伟大的兽人,当时的神武学院才刚成立,一切都才刚起步……”
南宫仪凝望着神像,望眼欲穿,似乎想要透过这块石头,看到他当时真正的表情。
“校长和他算是青梅竹马吧,他们相爱了,我的父兽才刚生下我,就遇到了兽潮大爆发,我们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可是学院里还有很多珍贵的上古卷轴没来得及转移,他趁阿姆不注意悄悄回来了,并且在关键时候得到了那份生命卷轴的认可,成功保住了一些卷轴。”
他移开了目光,缓缓转头,移步继续往食堂走。
叶欣颜故事听得入神,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高大的雕像。
好牛逼哄哄的人物……
她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满脸不可置信的转头去看前面略显萧瑟的背影,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在她脑子里炸开了。
等一下,他的父兽生下了他!
努力眨了两下眼睛,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去过那么多世界了,她对新事物的接收能力明显更强了。
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她牵着琥珀跟上了面前那人的步伐。
“然后呢?”
南宫仪也没想到她还会追问,还没走几步,听到这话又停下了下来。
“他死了。”
青年背对着她,突然就垂下了头。
感受到氛围不对,叶欣颜急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她就不该问。
“不好意思。”
南宫仪还挺大度的,丝毫不怪她,继续和他们聊着其他的内容往前走。
吃饭的时候,叶欣颜还是忍不住了。
“这个上古卷轴是?”
南宫仪认真的扒着饭,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马上低下。
“上古卷轴是刻有奇怪图案的古树皮,一旦有人获得他们的认可,就可以得到一些奇怪的力量,学校的图书馆里还展示着一部分,重大比赛的获胜者,也可以有机会接触到。”
叶欣颜点了点头,又低头继续扒饭。
这些奇怪的图案不会是……阵法吧。
反正都有机会看到,她现在还是努力干饭吧。
琥珀依旧需要喂饭,但是他又吃不了多少,所以可以粗略的算成叶欣颜一人吃两份,这饭量南宫仪都惊呆了。
吃了饭之后松香就找了过来,他们晚上还要回去过家宴。
两人跟南宫仪道别之后,就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你跟那家伙聊了些什么?”
松香逗弄着琥珀,漫不经心的和她聊起了天。
叶欣颜心里奇怪,两人明显是不熟的样子,问这个干嘛。
“就是一些正常的学校介绍。”
松香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又转移了视线,她倒也没打算探究到底。
“你们一个宿舍?”
“嗯。”
“他是校长的大儿子,最受宠的,多和他接近接近吧,很多事他都是能帮上忙的。”
叶欣颜不由得多看了这个女人两眼,这是真打算把她辞了?都在帮她想后路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松香瞪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否认。
“我才没有关心你,琥珀心智不成熟,很容易跟其他人起争执,远水救不了近火,你懂吧?”
哦,原来是她想多了,这是在给她的宝贝弟弟铺路呢。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刚下马车,身后就驶来了另一辆。
“吁——”
内马车之上做的不是马夫,而是一位白发青瞳的健硕兽人,他的穿着不是很华贵,却也绝不是寻常马夫能穿得起的。
松香看着来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喜笑颜开迎了上去。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男子流利的翻身下了马,快步走向了满脸欢喜的松香。
“这不是你和琥珀入学了嘛,我即是你们大哥,又是你们学长了,当然要回来祝贺你们了!”
正说着,他拿出了别在腰间的一把利剑,仔细的摸了摸,才递给松香。
“这是我托人给你锻造的防身剑,上面镶嵌了火系魔力石,就当是你的入学礼物了。”
白兴盛微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又蹲了下去,想要拍一拍琥珀。
在琥珀的记忆里,这个人很少出现,尽管他笑得很温和,琥珀还是抗拒的往后退了。
白兴盛的手一僵,尽管他极力克制,还是忍不住悲伤了起来。
“琥珀,这是大哥啊,把你从恶心的虫子手里救回来的大哥。”
松香连忙蹲下去,手扶着琥珀的肩膀安慰了起来。
“没关系的,我也给琥珀带了礼物。”
他掩饰性的笑了一下,又在兜里掏了掏,拿出了一个巨大的布包,翻开一层又一层新布又翻开一层又一层旧布,拿出了一个木盒子。
“这是我在王城求到的庇护符,那儿的大祭司说,长期佩戴可以有效的击退毒素。”
木盒子打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捏起了精致的手链,小心翼翼的捧在双手上递到琥珀面前。
“琥珀,好不好看啊?这是大哥送给你的入学礼物!”
松香看着自家大哥又添了不少新伤的手,忍不住掉起了眼泪。
琥珀的病,他们真的没有办法了,王城最有名的祭司都在劝他们放弃,族人也只是把他当成脸面,表面看着很尊敬而已。
“大哥,你先收着,晚点再给琥珀吧。”
松香、琥珀和白兴盛都是家主唯一的雌崽后代,他们才是白虎家真正的嫡系,阿姆过世得早,没了雌主的父兽也大多郁郁寡欢,没多久也去了。
老家主也时日不多了,护不了他们多久,旁系的那些家伙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了,给琥珀治病的任务都被敷衍了事,他们无可奈何,也不得不应对。
叶欣颜感受到氛围不对劲,现在的她正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不过没过多久,她就感觉有东西在扒着自己的腿,睁眼一看,毛茸茸的小脑袋,使劲蹭着自己,两只热乎乎的小手抓着她的衣摆。
叶欣颜顿时一惊,心中大喊不妙。
果然一抬头,远处两人都盯着自己,一个面露凶光,一个一脸疑惑。
“抱……抱。”
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琥珀开口说话了,两个字硬生生说了半天,面无表情朝她伸出了手。
叶欣颜硬着头皮抱起了他,假装哄着琥珀,实际余光却在注意那两人。
她诧异了,没有看到预料中愤怒至极的表情,两人都呆着,似乎在各自思考着问题。
过了很久很久,叶欣颜的腿都站麻了,她正想要蹲下休息一会儿,老家主又从院里赶了过来。
“哎哟,大孙儿,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老太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门外的两人也从自己的思绪里挣脱了出来,收拾好情绪,走进了大院。
“家主,您不要剧烈运动,我回来了就会去看您的,小心别摔着了!”
“我哪有那么老,好好的怎么可能摔着,走走走,快跟我去喝下午茶!”
“王城里的商铺都布置好了,下个月就能正式营业了!”
“好好好,你最能干了,哎,琥珀呢?”
“那个陪读,快跟上!”
叶欣颜无奈的抱着琥珀,跟上了他们的脚步,在后面听了好些家族辛秘,她真的很担心自己会被追杀。
三人围坐在小亭子里聊着家常,叶欣颜带着琥珀在院子里追蝴蝶玩。
“那件事,计划的怎么样了?”
叶欣颜抓着蝴蝶的手一僵,心里忍不住又开始吐槽。
这真是没把她当外人,什么八卦都讲了,这会儿又要聊见不得人的了。
“都筹划好了,被二当家藏起来的地契都找到了,三当家那边有些难办,她把偷来的都分散了出去,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有一部分知道的在华西湾,只是……”
“只是什么?”
白兴盛顿了一顿,他看着松香急切的眼神,犹豫了一些。
他怕他说出来,自己这个老妹会着急带人去抢,搞不好会丧命在那儿。
“松香,你先听我说,这一部分地契由大哥负责,你去找那些分散的就行了。”
“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四当家的手里虽然没有地契,可是她私下训练了一大批士兵,都是六纹的,你不知道吗?”
松香愤怒的摔杯而起,怒视着自己的大哥。
“松香,你大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你先别生气,快坐下。”
听着杯子哐啷的声音,叶欣颜紧张极了。
她也不知道是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啊,这是要干嘛啊,要打架了吗,好刺激!
“他们随时都想推翻我们,谁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行动……”
松香强忍着哭意,声音哽咽的说着。
“琥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白兴盛也捏紧了拳头,他也只不过是十八岁,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先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还有什么办法,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这一下午就在他们的争执中度过了,也没吵出个所以然,闹的不愉快后又迅速和好。
“算了,先把家宴应付过去再商量吧。”
三人各走各的,全然忘记了还在院子里玩的琥珀,或者说也没想管他,谁又伤得了八纹呢。
叶欣颜风中凌乱。
哎,不是,怎么就走了,你们的琥珀宝宝还在这儿呢。
匆忙抱起琥珀,追上了松香。
夜晚的白虎家灯火通明,门口停满了一辆辆各式各样的马车,各个分家的人纷纷来到大堂落了座。
“家主到——”
门口的侍从大声通报着,屋里的各家族人却扬起了阴险的笑。
今天虽然不是推翻白虎家的好时机,却并不妨碍他们使坏。
叶欣颜盘坐在桌子前,怀里坐着琥珀,吃得很专心的她显然没感受到现场的氛围不对。
作为一个陪读,她今天能上桌都是托了琥珀的福,这孩子就抱着她不撒手,所以有幸上了桌。
通报声响起,她装模作样的停下了吃东西,眼神十分严肃,好像刚才偷吃那人不是她一样。
家主落座,各分家纷纷说着好话献起了礼,直到叶欣颜吃掉了半桌的美食才结束。
嘴里嚼着最后一块饼干,手上给琥珀剥着葡萄,看着那一件件看似豪华实际确实没什么大用的东西,又看了看坐在自己怀里开心吃着葡萄的小家伙。
还这么开心,你家都要完了!
琥珀笨拙的剥了一颗葡萄,也学着叶欣颜喂他的样子,伸长了脖子想要递给她吃。
叶欣颜眉尖一挑,微笑着伸手接过。
挺会哄人,你家的事儿,姐包了!
一群美男在大厅表演了之后,就轮到了个分家小姐少爷攀比式表演。
“家主,我结识了一友人,此人剑术了得,不如先请他表演一番。”
说话的是二当家,泪如香,一身好看的紫袍,她娶了家主奶奶的大孙子,分到了不少家产,前两天被白兴盛暗地里抢走了私藏的地契,现在怨气很重,她说的友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家主如此怀疑着,却又不能公然揭发,只好答应了下来。
来人赤裸着上身,胸前赫然是十纹,他一上台,观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们知道这二当家要使坏,但是也没想到居然是雇了一个十纹兽人。
他手拿一把平平无奇的剑,装模作样在台上舞了起来。
气势如虹,每一次挥剑都有力无比,甚至挥出了声响,引得台下一片叫好。
他的身影飘动,逐渐靠近了台下的琥珀,老家主的心也揪了起来。
坐在琥珀旁边的松香,拉着叶欣颜让她靠后了些,自己则往旁边挪了挪,几乎完全挡住了琥珀的身形。
叶欣颜看着身前与她一般大的身影,忍不住好笑。
她分析过了,这人最狠的出剑力道能洞穿的可不止一个人。
又低头捏了捏小团子的脸。
你的好姐姐好像要替你挡剑了哦。
看到松香的小动作,泪如香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其实杀谁都无所谓,她主要是想给老太太一个提醒,如果是松香的话……更好!
果然不出所料,舞剑那人突然像受了什么指示似的,卯足了劲儿把手中剑刺向了大惊失色的松香。
“哐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