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雪落。
院子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池塘里的绿莲早已凋零,也无鸟儿落脚栖息。
郭麒麟隔着诺大的落地窗托着腮看着外面的世界,紧紧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什么国家大事。
阁楼里,阎鹤祥安静的看着书,时不时做个笔记,偶尔看一下外面的少爷,无奈笑笑。
郭麒麟:老阎——
郭麒麟拖着长长的腔,懒懒散散的。
阎鹤祥:少爷我在。
郭麒麟:你说我爸带着安迪去哪了?
阎鹤祥:(笑)自然是去应酬了,师父走之前和你说过了。
郭麒麟:奥……那他为什么不带我啊。
阎鹤祥从书中抬起头。
阎鹤祥:少爷,您小时候就怕极了参加那种场合。
郭麒麟一听阎鹤祥这话,又转过头看向窗外。
茶杯轻轻放下,阎鹤祥坐到了隔壁的沙发,手里依旧拿着书。
久到阎鹤祥以为郭麒麟就那么反跪着睡着了,忽又听到他开口。
郭麒麟:(声音闷闷的)小时候也不是怕,就是……讨厌,但是我怕那么说会伤了爸爸的心,所以就说怕,总之就是不想去。
阎鹤祥:为什么?
阎鹤祥不管何时,声音都是低沉平静,带着安抚,处事不惊让人安心。
郭麒麟抱起一个鳄鱼抱枕,转过来喝了一口热茶以后,窝在了沙发里。
郭麒麟:小时候印象里爸爸总是在到处求人,给人表演,人家看都不看,还说很难听的话。
阎鹤祥点点头,这些不是什么秘密,他都知道。
郭麒麟:那个时候那些有钱人很过分,逼父亲喝酒,一杯多少钱,多少资助,逼父亲唱戏,我都在角落默默的看着,有一次一个大老板喝醉了,叫个一个陪酒小姐,竟然当众……那个,还让爸爸唱戏助兴,我只记得,我听到了,没看到,爸爸第一时间过来捂住了我的眼睛,把我推到了包厢外面。
我一直哭,但是包厢里的音乐声开的很大,一个多小时以后,我的嗓子都哭哑了,爸爸才出来,他很高兴,也很难过,轻轻对我说,乖乖,回家了。之后那段时间好过了一点,但是爸爸依旧只吃馒头,爸爸经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可以不吃,但不能浪费。
那次爸爸和老舅出去,给老舅买了个鸡腿,老舅一直藏着,回来以后跟我平分了,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鸡腿。
阎鹤祥静静地听他说,看他陷入自己的世界。
郭麒麟:我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进行下去,可是老舅到了变声期了,突然消失,爸爸怎么也找不到他,阿陶也被爸爸送走了,我又孤单一个人了,直到那次爸爸领回来一个特别好看的小男孩,跟我说,他叫般若,以后他就是我的朋友了,我当时记得他……手里拿着一本古代的书……特别珍贵,走哪都带着。
听到这,本来安静的阎鹤祥,瞳孔瞬间放大。
郭麒麟:他总是晚上的时候就不见了,可能回家了吧!白天又出来陪我玩,他总是给我讲书里的故事,我可喜欢听了,不好的是他总是讲着讲着就哭了,真是奇怪,
阎鹤祥:(小心)然后呢?
郭麒麟:然后……爸爸带我们去森林里野炊……
郭麒麟说着说着,面色突然茫然了起来。
阎鹤祥:少爷?
郭麒麟先是迷茫,然后有些颓废。
郭麒麟:……我不记得了,可能是年纪太小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长大了没有!
阎鹤祥:少爷你还记着他。
郭麒麟:(猛点头)当然记得,和老舅还有阿陶仍漂流瓶的时候,我还写他了呢!
阎鹤祥:写的什么?
郭麒麟:我看他不是经常哭嘛,就写了心有所想,快乐……记不清了。
阎鹤祥:少爷是否有的时候会很嗜睡?
郭麒麟:会啊会啊,我明明就没有生病,就是很爱睡,老舅说我吃屎都不一定能赶上热乎的……
阎鹤祥心思定了定,站了起来。
阎鹤祥:少爷,我有些事要去办,我把你送到张云雷哪里吧。
郭麒麟:(瞬间来了精神)老舅手术做完了?
阎鹤祥:做完了,但是需要静养,少爷,切莫吵闹。
郭麒麟:好好好。
汽车行驶在路上,阎鹤祥心里变化万千,不仅想起当初般若浴血归来,性情大变,笑着对他们说,如果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幼年时的他,那么他的死期也不远了,当时他们都以为他在开玩笑!
少爷口中的般若拿着永不离手的般若经没错,因为他的栖身之地在书里,所以一到晚上就消失,到森林野炊……难道是……密林历练?
可听少爷说话和口气,他们明明是朋友,怎么会……莫名其妙嗜睡他太知道了,记忆出现空白,这是被梦魔抹除了记忆,可那个时候梦魔还没有这么个能力!
所以,幼年时,般若和少爷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得亲自找般若问个清楚!
当下把郭麒麟送到病房门口,他都没进去,嘱咐了两句就马上离开了。
郭麒麟拎了一篮子草莓,悄悄推开门。
只见张云雷的小腿到脚包的厚厚的,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郭麒麟:(超级小声)老舅?
张云雷眨了一下眼睛,神魂归位,看向门口,郭麒麟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张云雷:(温柔)大林?怎么不进来。
郭麒麟:(挠头)老阎说让我不要吵,怕打扰到你。
张云雷:没关系,进来吧!
郭麒麟:(欢喜)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