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撵还未出长安,静静地停在僻静处。
轿撵外,张家家主神色肃穆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等着自己的儿子。
张云雷掀开帘子,却没有下轿的意思,张父目光沉了沉。
他在怪他。
张云雷:父亲大人,此时出现不知寓意为何?
言语间极致生疏。
张父也不恼,修长的手掌一伸,张云雷胸口的金色雨滴坠子便落到了他的手上。
张云雷:你!作甚!
张父:磊儿,你不可再用精神力修复它了。
张云雷:还给我!
张父:(笑)会还给你,不是现在,它源源不断的吞噬着你的精神力,以你现在的所剩无几,根本压制不止,为父会帮你修复好,杨家那个兔崽子比你厉害,至始至终都隐藏了自己的能力,杨家霸道专制,若是那小子听了老太君的话就此回去,你便再也见不到他了,隐藏能力不被找到,他就有充足的理由不回去,至于记忆,只要他不想觉醒,就不用回去,上方世界有规定你也知道。
张云雷不言,不知在想什么。
张父:你是不是想知道他何时觉醒的?
睁眼张云雷终于望向了他,等待答案。
张父:是我和你母亲想强行改你命数,致你高空跌落,一世险些就此陨落,虽只是一瞬间,但是天道不容僭越,我和你母亲也被反噬,就是那个时候,杨家那小子觉醒了,世家子弟觉醒家主传承都会感应到,我也是无意间听说杨家派人送传承雨滴印记的时候,忽然又感应不到了,想必是他又强行封印了,想必,你那次出事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在知道觉醒后必须回去后,他快速的做了选择。杨家的传承规矩我不知道,此次回去祭奠老太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此次和杨家也算撕破了脸,他也不用伪装了?
张云雷:(愣)伪装?
张父:历练本是循序渐进,他这般强行封印必遭反噬,至于反噬的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张云雷静静地听着他说,不曾反驳,他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很多事他细想,都能对的上。
张父:磊儿,你朋友的事,我听说了,待我赶到,已是一片狼藉,杨家家主被重创,苍梧也不太好过。
张云雷: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张父:许是打斗耽搁了时辰,于家血脉仅存的一魂一魄也无力回天,永生之叶永生之莲损耗殆尽,无法轮回,苍梧碧水强行把他冰封在了万年潭底。
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眶有红过的痕迹,张家主不着痕迹的心疼了一下,忍不住出言安慰。
张父:于家血脉一心求死,于老爷子早算到会有这么一天,千方百计阻拦也未有因果。
张云雷:(握拳)他……连轮回都不得入吗?
张父:节哀。
张家主一生雷厉风行,断然是没有这般软言软语过,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做不到铁石心肠。
张云雷:说完了?
张父:你就不想知道,他们为何千方百计引诱于家血脉献血?
张云雷顿住了,眼波流转皆是痛惜。
张云雷:我不想知道。
说完便放下轿帘。
张父:作为于家血脉救你一次的机缘,为父会帮于家,你便安心历练,好自为之。
张云雷没有说话,轿撵重新启程,雁看少爷太过安静,便出言安慰。
雁:(恭敬)少爷,我们张家屹立不倒就是因为从来都不站队,一是家主确实强悍,一般人不可与其匹敌,二是如果帮了任何一家,那就说明有了软肋,家主一生肆意潇洒,游走在各个方位世界,正是没有软肋,所以心无旁骛,几乎是无敌的,此番带着夫人游走天下,也是为了治反噬因果,因果要自己去寻才可,家主自己不怕,但是夫人却撑不了多久,您这次的遭遇家主大人跋山涉水也不过瞬息时间,但是带着夫人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好在您平安无事,家主允了帮于家,也是感激。
张云雷闭目,他看到了父亲眼底的疲倦,雁也不会对他撒谎,那他母亲……
雁:少爷,我们去哪里?
这长安城是美,但是太冷了,冰天雪地让人心寒。
雁搓搓手,无心赏景,轿撵里的人还没发话。
张云雷:京城,三庆园。
雁:是!
京城,郭家祠堂。
郭班主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三柱香湮灭,不曾有其他动作,而他的身后,栾云平低着头站着。
郭班主:(叹息)这一天,还是来了。
栾云平:(惊愕)是……
郭班主:(点头)
栾云平差点站不稳。
郭班主又拿出三根香,咬破自己的手指,以血为引,重新点燃。
郭班主:还是要继续的,你下去吧。
栾云平:是。
祠堂外,栾云平抬头望天,一向运筹帷幄的他此时此刻满脸泪水,他不能出声,不能有悲伤的情绪,更不能为他多说一句话。
京城别苑,栾云平坐在石凳上,手却怎么也端不起已经凉透了的茶,仿佛那个椅子上,那个干净的少年还在,眉眼弯弯的叫他。
“栾叔”
这满院的雪,让他不敢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