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潜渊症之谜
药师小楼内。
白苍不到一日便可清醒的消息无疑令李江明心中一喜，但旋即他脑海里却是闪过一个念头。
真的非要在第一阶段就抢占靠近中心大陆的海岛吗？
按照武考的规则，第一阶段会持续两周左右，第二阶段以及第三阶段的间隙则是在一周左右。
对于开局仅仅只有一艘小木筏的考生来说，在偌大的碧海黄泉中前行困难无比，要是出生点较远，赶路就能费去大半时间，很有可能因为时间限制而无法赶至中央大陆参加第三阶段的考核。
但其实这个阻碍对于李江明来说已经不存在了，目前他不仅取得了吞天鲸的信任，也取得了岸予村内秘鲁族的信任，二者都能为自己提供高速航行的条件。
按照岸予村距离中央大陆的距离来看，只要想，自己完全可以在三日之内赶至中央大陆......李江明心中暗暗思忖，他之所以有所犹豫，原因是不太舍得放弃在岸予村内的地位。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只要留在岸予村内，通过第一阶段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并且有充足的条件在第二阶段结束后快速赶至第三阶段的考点。
而在中心大陆附近重新争夺一片海岛，不仅要面对海岛上数量不明的秘鲁族，更要与数不尽的考生竞争。
毕竟别的考生与自己不同，他们大都是仅仅只有一艘小木筏，第一阶段争夺的海岛位置与他们后续武考的顺利进行密切相关，他们肯定不会放弃地理位置优越的海岛。
我虽然不惧争斗，但没有意义的事情，
思绪至此，李江明心中的天平已经朝留下来的一方倾斜，在岸予村被好吃好喝的供着，还能休养生息安心备战第二阶段，怎么看都比在海上漂浮不定好上太多。
最主要的是，夜晚黄泉海的未知危险，目前还没有眉目，保不准会发生难以预料之事，风险太大。
就在李江明心中思绪万千之时，王黎也处理好了白苍的伤势，转而朝一旁躺着患有‘潜渊症’的秘鲁族的病床边去。
见状，李江明也不禁把视线朝着病床上扫去。
只见床上躺着一位秘鲁族男子，面容极其苍白，额头上满是淌下的汗水，又因为疼痛而扭曲成一团，看起来虚弱无比，显然被体内疯狂肆虐的疾病折磨得不轻。
他的身体便面的肌肤上布满了一片片红肿和溃烂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暴露出了骨头，体型明显消瘦，皮包骨头。
最为可怖的是，他糜烂的伤口处，血肉仿佛正在被看不见的猛兽撕扯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的消失。
照这种速度下去，不出三日这名秘鲁族就会变成一副白骨。
看见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恐怖疾病，李江明顿时心生好奇，不免朝着王黎身边走去，开口问道：
“这就是潜渊症？”
闻言，王黎先是回头看了李江明一眼，然后又把视线重新聚焦在这名患病秘鲁族的身上，头也不回道：
“没错，这就是此前困扰秘鲁族十数年的潜渊症，这种恶疾曾经夺取了百万秘鲁族的生命。”
他从腰间的草药包内掏出一瓶天蓝色药水，然后掀开伤口处的纱布，用棉签缓缓把药水擦拭在糜烂的部位。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本来还在不断蔓延的伤口，在接触药水的一瞬间升腾起一缕青烟，同时还伴有一声刺耳的啸叫，仿佛伤口处真的有某种吞噬血肉的诡异事物，被药水消灭了一般。
李江明见状，心中一阵胆寒。
好诡异的疾病，看起来，与自己上一世所熟知的骨癌相比也不逞多让。
上一世，他的阿嬷便是因骨癌而去世，临终前她痛苦的模样，此刻还深深刻在李江明的脑海之中，每次回想都会掀起阵阵伤痛。
“这种疾病，是传染性的吗？”
李江明下意识问了一句，看见患者凄惨的模样，他有些担心自己也会中招。
“潜渊症只有秘鲁族才会患上，从来没有见过超凡者患上潜渊症的，所以也被称之为秘鲁族的诅咒。”王黎摇了摇头，但旋即好像想起什么，补充道：
“与其说秘鲁族，不如说只要是碧海黄泉的原生生物，都会被潜渊症困扰。”
“海兽也会？”
“潜渊症在海兽中传播的速度，可比我们快多了，巅峰时，甚至出现过整片海域白骨累累的景象。”
听到此话，李江明略微有些诧异，他原本以为潜渊症只会在小型生物间传播，没想到体型庞大的海兽也会遭受潜渊症的困扰。
这么看来，潜渊症与其说是秘鲁族的诅咒，不如说是整个碧海黄泉的诅咒。
如此奇特的疾病瞬间勾起了李江明的好奇心，他不禁继续问道：
“疾病的源头，你们有过了解吗？”
任何大型恶疾基本都有迹可循，前世令人闻风丧胆，造成千万人死亡的黑死病，其源头就是中亚的野生鼠类和跳蚤，具体而言，鼠疫的源头是一种叫做鼠疫杆菌的细菌。
潜渊症这种症状如此特殊的疾病，应该也是由某种原因导致的。
此时，王黎处理完了眼前病患的伤口，对方的脸色显然有所好转，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他没有作答，先是收拾了下药品，然后领着李江明来到小楼二层。
这里是王黎的日常生活区，大约两百平的空间打理得井井有条，房间内弥漫着浓郁的药草香气，一侧摆放着一排由木质架子制成的药物陈列柜，上面摆满了小瓶小罐，盛放着各种形状和颜色的药物。
中央有一处特殊区域，摆放着一张石台，上方铺着柔软的草药垫子。
王黎邀请李江明来到石台处坐下，然后从下方取出一瓶美酒。
随着房间内的药香被酒香慢慢覆盖，王黎的声音也缓缓传来，
“我十八岁那年，还是个小小的药童，当时我跟随我的老师在中央大陆钻研医术，也就是那年，潜渊症开始肆虐大海。”
“我的师傅作为秘鲁族德高望重的大药师，自然是立马开始钻研起这种疾病，我在师傅的引导下，也是开始与潜渊症斗争。”
抿了一口小酒，王黎的眼神开始涣散，脸上也出现了缅怀之色，
“当时我和我师傅都信心满满，宣誓一定要破解这等恐怖的疾病，为了研究疾病的来源，我和师傅在黄泉海上足足漂泊了四年，调研资料都塞满了整个船舱。”
“那段在探索中不断学习的日子......真的是令人怀念啊......”
看着眼前风烛残年的小老头，李江明没有说话，喝了口酒，等待对方下文。
“可惜，世事难料，当某次我们回到中央大陆补给时，传来了噩耗，我师父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师娘，患上了潜渊症。”
“从此之后，师傅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疯狂的钻研医术，以求医治潜渊症，手段也从一开始的温和变得愈发激进，当时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毫无办法，我的医术还远远比不上师傅，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师傅或许也看出了我帮不上什么忙，渐渐地不再搭理我，有很久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说到此处，王黎突然狠狠灌了一大口酒，语气略显激动，
“直到有一天，我在师傅的住所内，看到了数十名被囚禁的秘鲁族，我才知道，师傅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他居然开始做起了人体实验！要知道，他可是众人爱戴的大医师，曾经挽救了无数秘鲁族的生命，他怎么敢......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
“这是作为一名医者的耻辱！”
李江明神色默然，他理解王黎的心情，自己最尊敬的师傅走上了歧途，这是大部分人都难以接受的。
激动过后，是阵阵无奈，王黎涩声道：
“但他又能怎么办呢，最爱之人危在旦夕，他也只能铤而走险，但即便是这样，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他的挚爱还是离他而去，留下的只有森森白骨。”
“大医师疯了，在秘鲁族护卫闯入他住所时，看见他睡躺在堆积如山的同族骨骼之上，披头散发，眼神空洞，他被判处了终身监禁，余生都在潮湿昏暗的监狱中度过。”
注意到王黎对其所述之人称呼的改变，李江明明白，在那一刻，他心中的师傅已经死去。
同时，李江明心中升起一个疑问，
“那如今的特效药？”
从上面这番话听来，王黎的师傅应该是秘鲁族内数一数二的名医，这等人物甚至不惜进行人体实验，都没有成功，那么如今的特效药又从何而来？
“那是我从师傅留下的手记中发现的，其实，师傅他早已配出了潜渊症的特效药，但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可能从踏出那一步开始，他的双眼就已经被蒙蔽了吧，如果他能保持理智......”
故事说完，眼前的小老头仿佛瞬间苍老了不少，一副就要行将就木的模样。
他把酒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仿佛要将这段陈年往事通过酒精彻底遗忘。
李江明很识趣的没有说话，陪着对方一杯一杯的喝着，直到王黎酩酊大醉，眼神失去焦点，他才缓缓开口，
“也就是说，你们终究没有找到潜渊症的根源。”
王黎半撑在石台上，没有回话。
看着不省人事的小老头，李江明心中已经了然，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百无聊赖的扫视着房间，不知怎么的，忽然心念一动，从怀中掏出了‘蛊惑之镜’细细端详。
正是这面镜子，自己才会与拜月联盟扯上瓜葛，而对方此次入侵碧海黄泉，显然费了不少力气，肯定在谋划什么大事。
他依稀记得丁景在看见自己时那种欣喜，这面镜子，仿佛对他们格外的重要，甚至不惜在第一时间找上门来，这是不是说明......就在李江明浮想联翩之际，身旁突兀的传来一道声音，低沉中带着点惊愕，
“这面镜子，你是从哪得到的？”
李江明循声望去，发现王黎并没有完全醉倒过去，此时正费力的单手撑桌，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中的蛊惑之镜。
不动声色的收回镜子，李江明淡淡道：
“与你无关吧。”
他不怕王黎发现蛊惑之镜的存在，因为对方只是一名秘鲁族。
但王黎的下一句话，让他心头一紧。
“这面镜子，我见过。”
王黎见过这面镜子？怎么可能，这是拜月联盟的神器，而王黎只是碧海黄泉里面的一名秘鲁族药师，二者根本八竿子打不着一起。
心里这么想着，李江明却下意识的再度拿出了蛊惑之镜，他确实对王黎的话产生了好奇，
“你确定你见过？”
小老头瞪着通红的双眼，仔细端详了一番李江明手中的镜子，而后语气肯定道：
“绝对没错，这只怪鸟，就是师傅手记中那面镜子。”
“你师傅的手记？”
这次轮到李江明惊住了。
蛊惑之镜，曾经在碧海黄泉出现过？
他下意识的看向镜子背后的图案，一只诡异的大鸟，羽毛闪烁着深邃的紫色光芒，眼眸深邃而幽暗，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师傅不算毫无所获，他不仅研究出了特效药，也捕捉到了关于潜渊症由来的一点蛛丝马迹。”
“你先前不是说......”
“因为都是些传闻，捕风捉影，也分辨不出真假，所以我也没太放在心上，没想到，手记上的那面镜子居然真的存在。”
听完此话，李江明心头一震，他立马道：
“这面镜子，与潜渊症有关？你还知道些什么？”
闻言，王黎却是摇摇头，
“这些事情都过去五十多年，我也记不大清了，如果要知道更详细的，那就得找到我师傅的手记。”
“手记你应该还有所保留吧。”李江明语气急促，他的直觉得到了印证，蛊惑之镜确实藏着不少秘密，他迫切想要知道蛊惑之镜的信息。
然而王黎再度摇头，
“当年的手记因为我师傅的出格行为，早被封存了起来，如果想要找到，那就必须前往中心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