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清晨,李锐裹着被子睡得正香。309宿舍里除了本地土着王富斌回家,其他人都在睡懒觉,幸好大家都不是胖子,没有人打呼噜,整个宿舍只能听见高低起伏的呼吸声,暖气片偶尔发出的\"咔哒\"声。突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宁静。
\"喂...\"李锐闭着眼睛摸到手机,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李锐你快来!出大事啦!\"许多多尖细又急促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吵李锐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等了一下才拿回来:
\"现在才七点...\"李锐眯着眼看了眼窗外,天刚蒙蒙亮,\"你最好有正当的理由...\"
\"阿狸又闯祸!它又把老钱的新鸽崽给薅了!\"许多多的声音有些惊慌,\"我看老钱咳嗽的厉害,可能要死了,你快来救救他!\"
李锐睁大眼:“什么玩意儿?!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三下五除二套上衣服。
幸好都在校内,男生宿舍离教职工家属院也不远,李锐骑车赶到的时候,看见许多多正蹲在暖气片旁边,怀里抱着那只罪魁祸首——体型硕大的狸花猫阿狸,猫儿一脸无辜地舔着爪子,完全看不出凶残。
钱教授确实咳嗽得喘不上气,脸憋得通红,手都直哆嗦,看李锐来了直摆手。
一时之间找不到咳嗽药,李锐先给钱老头灌了一碗温盐水缓解症状,然后又骑车出去买急支糖浆,最后从次卧屋里的鸽子窝掏出两只被阿狸咬死的雏鸽尸体。
老头一开始咳得撕心裂肺,喝了急支糖浆之后减轻了许多,李锐把阿狸的凶案现场简单打扫了一下,回身看到整个房子里的空气中飘着细小的绒毛和灰尘,劝道:\"这灰尘太大,鸽子粪又多,你这气管炎估计过完年也不一定能好,不行挪出去吧。\"
\"那不都冻死了!往年过冬都在屋里......今年,今年是我咳咳.....钱教授一急,又咳得满脸涨红,李锐赶紧拍背顺气。
“我看你往年也没少咳嗽,鸽子棚改造下得了,把暖气通过去,再做好密封和隔热,不比放在屋里强吗?”
许多多立刻举手:\"赞成!这样阿狸就偷吃不到了,我也来帮忙。\"
\"你能帮个倒忙!\"钱教授和李锐异口同声地说。
阿狸在许多多怀里张牙舞爪地,想要维护主人。
李锐没想到自己多了几句嘴,这活儿还是落在他头上,得,一个马上入土的老头,另一个成年但情商只有9岁的大龄婴儿,就没一个能成事儿的,瘸子里边拔将军,最终担子还得靠他担起来。
当然,老板一句话,司机跑断腿,李锐自己都起来了,怎么可能放老侯睡觉,再说建材市场他以前经常跑,该他去找人干活。
“人我给找,施工费物料费得您老出哈,我可没有退休金。”
“嘿,你这小子......”
上午
几个穿着军大衣的装修师傅扛着物料和工具挤进院子时,钱教授已经挂上吊瓶了,校医显然认识他,上门服务,老头正攥着一本《明代禽鸟豢养考》据理力争:\"古人用稻草絮窝尚且——\"
许多多正自顾自地逗几只雏鸽喂食,为了小鸽子的安全,现在阿狸被她关进笼子里了,听到老头的话在后边来了一句:\"古人还随地大小便呢你怎么不说。\"
钱教授:......
老头今天被噎得没脾气,没想到被这两个小孩架起来了,自己家的事自己说了不算,只好把老花镜戴上继续看书,生闷气。
李锐打开房门迎上去,跟工头说好了墙上哪个地方打眼,管道怎么走线,暖气片放在哪,这几个工人很专业,看起来是水暖市场长期接活儿的,连室外管道用的保温棉都带了。
等他们吭哧吭哧干起活来,李锐又给侯勇打电话,让他顺便再找个做门窗的师傅过来量尺寸,再加上保暖这块,工作量不算小,因为现在是冬天施工的活比较少,工人也更好找一些,起码不用排队等。
改造工程一直进行到第二天,中间李锐、许多多轮换着当监工,有些工序很繁琐,棚子专门给做了保温层,还要给墙角溜边防止跑热气,然后加装了双层玻璃的窗户啥的,最后一算工料合计四千八。
钱教授面看着打扫干净的房子和鸽舍,还有新安装的暖气片、门窗,莫名心情好了许多,咳嗽都减轻了,\"不错不错,比我想象的好\",难得夸人的他面不改色地付了钱。
李锐心想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退休老教授都有钱,之后再拿茶叶啥的也就心安理得了。
下午五点,李锐试了试,施工完之后棚子里面温度升上来了,大概能到个十八九度,完全够用,最后就是给鸽子搬家了,钱教授站在门口指挥,李锐和许多多负责搬运鸽子窝和笼子,还有许多多小心翼翼护着的那一窝仅剩的雏鸽。
阿狸跟着来回跑,不是把棚顶的砖头蹬下来就是悄咪咪凑近鸽子笼。
李锐眼疾手快,一把揪住这畜生的后颈皮,肥猫在李锐手上荡秋千,发出不满的\"喵呜\"声。
\"再捣乱就给你铁锅炖了哈!\"
李锐威胁完,把猫塞给许多多,没好气道:\"赶紧关屋里去!\"
许多多接过,撅着嘴不满地说:\"你太凶了,阿狸也想帮忙,再说猫肉炖了也不好吃...\"
李锐:嗯......嗯?你的关注点在哪里?
两个人拌嘴也没耽误干活,李锐就当忙里偷闲了,最近脑子动的太多,干点体力活权当放松身心,当然,他还盘算着让马文强回头再发起个爱心活动,来老钱院里维持一下卫生啥的。
晚上,还是一老两少三个人吃晚饭,李锐负责叫外卖,老钱负责结账,还是铜火锅。
钱教授抱着一瓶汾酒,有些抹不开脸地问:“昨天帮忙的那个侯什么.....哦侯勇,他不过来了?”
“他晚上上夜班,不用管,咱们吃咱们的。”
李锐熟练地接过酒瓶,拧开瓶盖儿先陶醉地闻一下,再给老头倒满酒,然后给自己倒,没办法,这么醇厚的老酒喝到的机会可不多,老谭那老家伙酒量大,有好酒也存不住,所以在老家时都是李锐给他提酒喝。
钱教授忍不住说:“我看你也快成个小酒鬼了,我家老酒可不多了哈,这是最后一瓶。”
“真的?我看看......”李锐作势起身要去里屋找,吓得钱教授赶紧拉住他,说:“涮肉涮肉,先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