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你这是何必呢,快要退休的人了,还去趟这浑水。”包雪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充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裴勇却还在自顾自的抽烟,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等到手中烟头燃尽,裴勇才侧目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重新站队了?”
“自从上次任书记回来,明确表态支持徐书记后,魏部长,夏部长,都已经选择站队了,如今徐书记,不仅是市委书记,还是代市长,可以说是同时获得了省委和省政府的支持,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外人都说裴勇老奸巨猾,包雪林却知道,他私底下心数很好,他刚当上副市长那段时间,多亏裴勇的帮助,才得以尽快熟悉工作,并与诸位领导接触。
裴勇长叹了口气,并没有直面他的问题,“你还不知道吧,昨天,谭新明火急火燎的去跟徐书记汇报工作,回去之后,立马就断了所有支付给个人的财政支出。”
“谭新明?他怎么会!”这倒不是他大惊小怪,谭新明之前是林业局的副局长,边缘中的边缘人物,多亏焦星昊的赏识,经过一番运作,将其提拔为财政局的局长,裴勇很喜欢历史,尤其是三国,焦星昊和谭新明这段经历,这就像司马懿和邓艾,历史上,魏国多少人站位司马家都被后人唾弃,只有邓艾,反倒受到世人尊敬,谭新明会这么做,给裴勇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或许,我该告老还乡了。”裴勇再次点燃一支烟,心中倍感无奈。
包雪林还想出言劝阻,但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去,这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吧,远离权力的纷争,是最好的保护。
转眼间,七月悄然而逝,月底,上面通过了文化产业振兴规划,徐建明作为绵州的市委书记和代市长,分别代表市委和市政府,进省开了三次会,这段时间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喂,哪位?”今天行程安排的相当满,中午,徐建明本打算小憩一下,却被一个电话给吵醒了,拿起电话一看,还是个陌生号码。
“秦碧汐,淑慧说你有事找我。”
“嗯,玉川省委副书记迟丹华,她爱人叫孟中伟。”徐建明故意停了一下,没继续往下说,可秦碧汐却没有丝毫反应,就这样僵持了十几秒,电话那边才蹦出来一个字,“嗯。”
秦碧汐一个女人,在武组中,能用十四年走完别人至少二十年才能走完的路,定然是个十分聪明的人物,徐建明干脆不试探了,“你跟他关系如何?“
“还可以,孟将跟我二叔很熟,之前没少来家里做客。”
“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帮我联系一下,迟书记有个侄子叫焦星昊,是绵州的常务副市长,他应该就明白了。”
“这不是问题,但你也得帮我一个忙。”果然啊,找秦碧汐帮忙,是逃不了的,徐建明早有准备便没犹豫,“你说吧,什么事情。”
“还不到时候,再过几个月,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徐建明嗯了一声,便没再多说,就这样,双方再次僵持了十几秒,当他以为秦碧汐会直接挂断电话的时候,那边却忽然说道:“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年底。”
砰砰砰,有人敲门,“我还有事,到时候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进。”
“书记。”包雪林面带笑容,轻轻关上门,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态度非常恭敬,“已经查清楚了,司书记对此事并不知情,是裴勇的个人行为。”
“哦?雪林市长,速度很快嘛,之前总听人说,咱们绵州的副市长年富力强,充满干劲,之前我还不太信,现在来看,一点都没夸大啊,哈哈。”
被徐建明这样戴高帽,包雪林其实挺尴尬的,于是补充了一句:“书记谬赞了,主要功劳还是您和刘市长的,我就跟裴市长喝了顿酒而已。”
“呵呵,学林市长,我的意思,很难懂吗?”徐建明眼睛微眯,刘展成跟他说,这件事交给包雪林,很快便会出结果,现在看来,确实很快,可结果似乎并不令人满意。
包雪林继续陪笑,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徐建明的耐心有限,声音转冷,“川渝女人,声名鹊起,所以我才想知道司书记是不是参与其中,可我们都是男人,可不能妄自菲薄啊。”
“书记,您说的我明白,只是……”包雪林其实还想辩解,但转念一想,随即叹了口气,“哎,书记,焦市长其实是个很不错的领导,之前任书记住院疗养,徐振宇市长调任蓉城的时候,焦市长将绵州治理的井井有条,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解决了之前积压了一个月的工作,还配合纪委魏书记,查出了十余名存在问题的官员,结果您空降过来成了代市长,他肯定是心怀不满,我相信您可以理解的。”
包雪林是个实干派,在市政府主要领导中的存在感不强,主要还是他的职权小,明知徐建明跟焦星昊不对付的情况下,还出言帮对方辩解,这个胆识,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实际上,徐建明早就知道焦星昊不一般,从这几次给他使绊子就能看出来,心思缜密不说,拥戴他的官员也很多,可以说是相当有威信。
“继续说。”
“裴市长已然打算告老还乡,相比于他,我依旧眷恋官场,实在是汗颜,书记,不瞒您说,如果您能和焦市长同心协力,咱们绵州何愁改革不成啊。”
包雪林的意思很明显,他之前跟裴勇一样,都支持焦星昊,可如今徐建明掌权,他投靠了过来,而裴勇依旧站队焦星昊,这一次博弈焦星昊失败,裴勇作为出头鸟,自然会被严打,而他宁愿提早退休,也不愿转战阵营,可见其与焦星昊的感情。
“学林市长,有时候阵营的界限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清晰,我们真正的目的,真的是想搞内斗、针对自己人?你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了,何不去问问焦市长的想法呢。”
这种事,徐建明非常有发言权,之前他跟李家,不说是深仇大恨、势同水火,也是绝对的对手,因为李家的压力,他还帮助王家和秦家联合,给对方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可到现在他居然要跟李正阳合作,一起对抗万家和严家了,这便是阵营的模糊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