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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鸮尊女娇 > 第309章 当年玉骨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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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一名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连滚爬地爬冲过来,声音带着哭腔,“报!外郭城墙……西段……塌了三十余丈!守军……伤亡惨重!”

子昭眼中寒光爆射!

他猛地看向子妍,无需言语,两人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惊涛骇浪——

兕国的阴谋,远比想象的更疯狂、更致命!这“归墟”一击,可能只是刚刚开始!

“传令!”子昭的声音,如同寒铁,响彻在死寂的废墟之上:

“封锁全城!缉拿所有兕国使团余孽!调集所有工匠、巫祝!给寡人查!这‘归墟’到底是何物!如何防御!如何摧毁!”

他的目光扫过那深坑,最终落在狗娃子背上,昏迷的真冢宰身上:

“将这位……兕国冢宰,秘密移入王庭地宫!子妍,随寡人来!这老妪,或许知道更多!

殷邑王庭深处,守卫森严的地宫秘室。

空气冰冷,弥漫着药草和石头的味道。

真冢宰躺在铺着厚厚兽皮的玉床上,依旧昏迷不醒,脸色灰败如金纸。

一名须发皆白、神色凝重的老巫祝,刚刚施完针,额角可见汗珠。

“如何?”子昭沉声问道。

子妍侍立一旁,目光紧紧盯着姑婆的脸。

老巫祝缓缓摇头,声音沙哑:“王上,此老生机几近枯竭,神魂更是遭受重创,如同秋风落叶。之前她强行催动那等逆天神物,已耗尽了她的本源。若非……胸口那异物,曾强行锁住她一丝魂火,早已殒命。如今异物损毁,魂火飘摇,随时可能熄灭。外力……已难续命。能否醒来,全凭天意和她自身的……执念了。”

子昭眉头紧锁。子妍的心也沉了下去。唯一的线索,难道就要这样断掉了?

就在这时,真冢宰枯槁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眼皮下的眼球,似乎也在微微转动!

“姑婆!”子妍先一步抢到床边,低声呼唤。

老巫祝眼睛一亮:“快!她似乎对外界有所感应!尝试用她熟悉之物或……执念最深之事刺激!”

熟悉之物?执念最深之事?

子妍一瞬间,想到了那刻着“蓝四”的契刀,和蓝四刀临死前的话!

她毫不犹豫地,掏出那冰冷的青铜契刀,轻轻放在真冢宰枯瘦的手边,同时俯身在她耳边,用兕国古语,清晰而缓慢地说道:

“姑婆……‘蓝四刀’死了。他临死前说……‘玉骨崖下那场雨……真大’。”

“蓝四刀……死……玉骨崖……雨……”

这几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真冢宰沉寂的意识深处!

“呃——!”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痛苦、仿佛灵魂被撕裂的抽气!

紧闭的眼皮,猛地睁开!浑浊的眼珠,疯狂转动,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痛苦和……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愤!

她枯瘦的手,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死死攥住了手边的青铜契刀!力气之大,几乎要将刀柄捏碎!

“嗬……嗬……不……不是……蓝四……”她嘶哑地、破碎地挤出这几个词,眼神涣散,却死死盯着子妍,仿佛要将她,刻进灵魂深处,“……星……坠……是……灾……也是……钥……他们……要……‘骸’……”

“星坠?灾?钥?骸?”子妍心脏狂跳,急声追问,“姑婆!谁要‘骸’?‘骸’是什么?在哪儿?”

真冢宰的瞳孔开始放大,攥着契刀的手,剧烈颤抖,仿佛在与体内最后的力量搏斗。

语无伦次:“……祭坛……血……王……女……不能……回……独角……当立……归墟……门……开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糊,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不甘和悲凉的叹息,眼神彻底黯淡下去。

那只紧握着“蓝四”契刀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兽皮上。

气息,彻底断绝。

秘室内一片死寂。

“她……走了。”老巫祝探了探鼻息,黯然摇头。

子妍默默拿起,那一把沾着姑婆最后体温的契刀,冰冷的青铜此刻却感觉无比沉重。

“星坠是灾也是钥”、“他们要‘骸’”、“祭坛血”、“王女不能回”、“独角当立”、“归墟门开了”……这些破碎的词句,如同散落的珠子,却串联不起完整的线索。

唯一的指向,是“骸”——那似乎才是兕国阴谋的核心目标!

“王上!”一名黑衣密探,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秘室门口,单膝跪地,声音急促。

“查清了!兕国使团正使及随员,一共二十七人,驿馆混乱中,除死于混战和‘归墟’者,有三人失踪!其中包括一名年迈的兕国老祭司!我们的人,在清理‘归墟’巨坑边缘时,发现一处被碎石半掩的密道入口!痕迹很新,直通外郭城墙之外!那三人……很可能是从密道跑了!”

“追!”子昭眼中的杀意凛然,“掘地三尺,也要把那老祭司给寡人抓回来!他一定知道‘骸’是什么!”

“还有,”子妍忽然开口,声音冰冷,“查!四岁那年,我离开兕国王庭前后,尤其是玉骨崖附近,是否发生过异常天象!比如……陨星坠落!”

“陨星?”子昭和密探同时一怔。

“对!”子妍斩钉截铁,“我姑婆临死前说‘星坠是灾也是钥’!蓝四刀临死也提到‘玉骨崖下那场雨’!这绝非巧合!当年我被送到玉骨崖下的山洞,必有隐情!那颗坠落的星,或许就是关键!”

密探领命,一瞬间消失。

子昭看向子妍,目光深邃:“你怀疑,那一颗坠星,就是所谓的‘骸’?而兕国人,当年追杀你,并非单纯灭口,而是……为了得到它?或者……它就在你身上?”

子妍缓缓地抬起手,抚上自己的心口。

那一枚从小随身携带、中心有一个粉色“丁”字的鹅卵石,此刻隔着衣物,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异样的温热感。

“我不知道。”她声音低沉,眼中翻涌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但是我有一种感觉……答案,或许就在我流落的那十二年里。玉骨崖,大荒坝……这些地方,我必须再去一次!”

就在这时,秘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卫草儿清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手中,捧着一个打开的铜匣,里面静静躺着一块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暗红色矿石碎片。

碎片的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散发着微弱的、与“归墟”巨坑残留物同源的,暗红光泽,和隐晦的空间波动。

“王上,子妍。”卫草儿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凝重:

“泽遗族战士在清理‘归墟’坑底时,于最深的琉璃层下,发现了此物。泥父感应到它蕴含着极其微弱、但本质与那‘归墟’之力同源的……‘脉动’。此物,或许就是那造物残留的,核心碎片。”

子妍的目光,一瞬间被那暗红色碎片吸引!

同时鬼翼卷图纸,在她的怀中,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轻微的、渴望般的震颤!

王庭地宫秘室内,空气如同凝固的铅块。

子妍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一枚温热的鹅卵石,那粉色的“丁”字,仿佛烙铁一般,灼烫着她的心神。

“星坠是灾也是钥”、“骸”、“玉骨崖”、“雨”……

姑婆和蓝四刀临死前破碎的遗言,如同散乱的拼图碎片,在她脑海中疯狂撞击。

卫草儿手中,那个铜匣里的暗红碎片,散发着与“归墟”同源的危险脉动,而怀中的鬼翼卷图纸,正发出微不可察的共鸣震颤。

“此物凶戾异常。”

卫草儿将铜匣置于石案上,枯槁的手指,并未直接触碰碎片。

她的眼神凝重如冰,“其蕴含之力虽微弱,却与那毁灭之坑同源,如同一点不熄的余烬。泥父说,它并非死物,其‘脉动’与地脉深处某种庞大的、沉睡的‘根须’隐隐呼应。若处置不当,或靠近足够多的同类碎片……恐会唤醒更可怕的东西。”

子昭的目光扫过碎片,最终落在子妍的脸上:

“‘骸’……那颗坠星。若真如你所想,它就在玉骨崖下,或……与你相关。兕国人处心积虑,不惜以‘归墟’为代价制造混乱,其最终目标,必是此物!”

“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秘室的凝重。

一名黑衣密探,再一次出现。

他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异样:

“王上!追查兕国老祭司的下落有了线索!密道通往城外十里坡,一处废弃义庄。我们的人赶到时,只发现了三名兕国失踪者的尸体!皆为一击毙命,手法干净利落,绝非内讧或野兽所为!从老祭司的怀中……搜出此物!”

密探的双手奉上,是一块巴掌大小、边缘磨损严重的褐色皮子。

皮子上用暗红近乎发黑的颜料,绘制着一幅极其简陋的地形图——

连绵的山峦,一条蜿蜒的河流,标注着“黑水”,在河流的中上游,一处被着重画圈的陡峭山崖旁,赫然写着两个古老的兕国文字:玉骨。

“玉骨崖地形图!”子妍瞳孔骤缩!

这绝非寻常地图,那暗红的颜料,带着一股极其淡薄,却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是陈年的血渍味道!

“还有,”密探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难以置信:

“现场遗留的打斗痕迹极轻微,但……我们在义庄后窗的泥地上,发现半个新鲜的脚印。鞋底纹路……是商军制式皮靴!”

秘室内瞬间死寂!

商军制式皮靴?!这意味着什么?

好是有人抢在商廷密探之前,截杀了兕国逃亡者,夺走了可能存在的关键信息,并留下了指向内部的痕迹?!

子昭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风暴凝聚。

内鬼?还是……另一股潜伏得更深的未知力量?

“查!”他声音如同淬火的寒铁:

“所有昨日当值、负责驿馆外围以及西段城墙守卫、有权限靠近那一片区域的军士,一个不漏!尤其是鞋靴磨损情况!另外,调遣‘影牙’精锐,即刻秘密前往玉骨崖!封锁周边方圆五十里!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一颗坠星,或任何异常之物!”

“王上,”子妍忽然开口,目光紧紧盯着那一块血绘地图:

“让我去玉骨崖吧。我熟悉那里,而且……”她抚上心口,“若‘骸’真与我有关,或许只有我能感应到它。”

子昭沉默片刻,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子妍眼中的决绝。

最终,他颔首:“准。狗娃子、卫草儿与你同往。带上泥父,他的‘听骨’,或许能感应地脉深处的异常。另外,带上此物。”

他指向石案上,铜匣内的暗红碎片,“既是‘归墟’残留核心,或许接近源头时,会有反应。务必小心!”

通往玉骨崖的山路,崎岖而熟悉。

十几年过去了,那茂密的原始丛林,已经是吞噬了当年逃亡小径的痕迹。

但是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湿气,与黑水河沉闷的流淌声,一瞬间,将子妍拉回到那个暴雨倾盆、充满恐惧与未知的夜晚。

泥父伏在一处裸露的黑色岩层上,耳朵紧贴冰冷的岩石,虬结的肌肉绷紧,脸上汗水混着尘土滚落。

许久,他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困惑与一丝惊悸:

“地脉……很乱!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铁钎捅过!尤其是崖底靠近黑水河的地方,残留着强烈的……‘空洞’感!但奇怪的是,这种‘空洞’又被一种更庞大、更沉凝的东西……‘填’住了?说不清……像是地底深处埋着一条……活着的金属矿脉,在呼吸?”

“金属矿脉?”卫草儿眉头紧锁,枯藤手杖点地,“与那暗红碎片同源?”

“感觉……很像!但更……‘钝’,更‘沉’。”泥父努力形容着,“而且,那‘空洞’边缘,有新鲜的人为挖掘痕迹!就在最近几天!”

“兕国人!”狗娃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警惕地扫视着幽暗的丛林。